知道是一回事,心裡還是很難過啊。
但他是幸村精市,他是立海大網球部的部長,他不能表現出任何的失落和不滿。
他如果穩不住,他身後的隊友就會變成一盤散沙,王者立海大就會徹底成為一個笑話。
“隊友選擇幫助對手嗎?”
在加繆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裡,幸村的身影有些疊影,他斂下視線,右手輕握抵在唇前,認真的思考了下。
“那要看他當時處在什麼立場了。”
“如果他是為了追尋自己的信念和意志,我不會阻攔。”
“不過,有個前提……”
加繆想到了某個身寬體胖的老友,嘴角輕勾:“他退出我的隊伍去到對方的隊伍裡,那就算是我也沒有資格去置喙半分了。”
“但如果你的隊友並沒有退出你的隊伍,就選擇直接去幫助對手的話……”
加繆有些擔憂的看著幸村,“如果是那樣的話,無論這個幫助有多麼微不足道,那都是背刺啊。”
加繆想,如果幸村的隊友真的做了那樣的事,他真的很為幸村感到不值。
他的隊伍裡也有一個選擇去幫助對手的,但是他在處理這件事上很有分寸。
在和對手還站在賽場上的時候,他盡了本分把勝利拿回來了,之後他就退出了法國隊。他是和法國隊這邊徹底脫離關係後才去到的對手的陣營裡。
但如果最初他為了那份私心故意輸掉比賽,或者在立場還對立的情況下去幫助對手的話,他就會淪I為法國隊的罪人,那別說加入對方陣營了,他會連離開都做不到。
餐廳裡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後廚的工作人員出來打掃了,但是兩人面前的餐盤裡還是滿滿的食物。
只是都涼了,不能吃了。
幸村沉默的太久,加繆從他的表情裡看不出什麼,但也因此更加擔憂。
湖面越是平靜,湖裡越是深不可測。
“我沒事。”幸村露出了一個稀疏平常的笑容,“抱歉,讓你擔心了。”
如同以往,遇事先道歉,把情緒都收斂起來。
幸村做了一個非常漫長的夢,他在夢裡度過了波折又短暫的一生。
早晨醒來的時候,他感覺恍如隔世,一時沒能適應現在的環境。
他已經完全想起來……他應該是已經死了才對。
那如果現在是新生的話,那個前半生的軌跡幾乎重合的夢境,就是上一世了吧?
*
幸村精市對於國三那年沒能參與關東大賽,導致關東連霸被斷送的事,一直耿耿於懷。
他一直認為如果他當時也在,一切肯定會不一樣。
“幸村君為什麼沒能守住立海大關東的榮光呢?”
“這也不能賴他吧?他當時不是生了挺嚴重的病嗎?要賴也是賴真田君和柳君吧?”
“可是他是部長啊,他為什麼沒能管住其他人呢?”
幸村每每總在校園的角落裡聽到這些細碎的議論聲,他沒有出聲制止,而是安靜的聽完,再悄然離去。
國中網球部的榮譽陳列室裡,一連十五年的冠軍獎盃後面,放著一個格格不入的亞軍獎盃。
所以他,才只喜歡第一。
“喂!你們舌頭那麼長,是不是可以去修剪一下了。”
慵懶又銳利的聲音從樹上傳出,把下面幾個嚼舌根的人嚇得連忙道歉。
藏在隱蔽處的幸村無聲輕笑,轉身離開。
不管第十四座和第十五座的獎盃是否是幸村精市的功勞,第十六座在他這裡斷了,只能是他的錯。
幸村偶爾會想,是不是他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
他總是把三連霸掛在嘴邊,這是他的目標,是他的願望,他也從沒覺得把自己的目標放到網球部的目標的位置上有什麼錯。
既然自願組成一個團體,這個目標就必須設立,他是隊伍裡的頭,就是要把目標立起來的人。
他錯在,沒管理好這個團隊。
“精市,對不起……”
關東決賽後,柳撇開其他人來到醫院裡,看見他後只是道歉,卻沒有解釋什麼。
所以,你並不後悔那個決定嗎?
或者說,對於虧欠已久的幼馴染,能夠道歉,哪怕讓整個隊伍陷入劣勢你也覺得無所謂嗎?
幸村想質問的,但是在沉默許久後,他最終只是說,“我累了,你回去吧。”
幸村扭過頭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