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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嚴載駕

/p>“是,父王。”

“站這麼遠作什麼?”燕珩略含幾分不悅,“既來請安,偏又懼怕寡人?”

“知道父王不喜打擾,故而不敢靠前。”秦詔往前走了幾步,直至越過帷幕,清晰地看見那張風華綽約的神容,“父王仁慈可親,秦詔不敢懼怕。”

燕珩嗬笑,聽出那點口是心非。

“不敢懼怕,那便還是怕了。”燕珩道,“素聞你膽大妄為,寡人還以為……你這小兒,不知道生死畏懼呢。”

“父王仁慈,因而可親。父王乃九國五州的王,威嚴可敬。”秦詔抬眸,忍不住盯著人細細看,“故而才……”

那話沒有說全,因看的專心,便頓住了。

他從不曾見過這樣冰雕玉琢似的高貴人物兒,這樣鋪排奢麗的威嚴風度。華服鳳裘,珠冠玉帶,襯著人都黯然失色;比如謫仙,又多添人世風流。

那人撥了撥指尖,秦詔便乖順跪到跟前兒去了。

燕珩眉眼還算柔和,輕問道,“哪兒來的蓮花?”

秦詔仰面答話,“回父王,此花名為衛蓮,生於衛國南城,無謂季節,只要擱在溫暖之處,便可生髮根芽,長成蓮花。因怕宮裡冷清,故而獻給父王。”

“哦?衛國……”

燕珩臉色微變,緊跟著輕笑。

這位帝王因政事的緣故,敏銳的察覺到了端倪,故而不等人反應,便抬手掐住人的喉嚨。

那鳳眸微眯,是略帶威脅的湛然殺意。

秦詔猛地憋紅了臉。

驟然的呼吸困難,阻遏的喉嚨和清晰痛意,擠在人漂亮的手掌底下。因喘不上氣,兩灣溼潤的春水,便落在眼底。

但出乎意料的是,秦詔沒敢掙扎,只是乖乖閉上眼去。

終於……

燕珩鬆了手,冷哼,眉眼間的冷意變化不明顯,“倒是巧,衛國的蓮花,竟到了你手裡。”

秦詔似困惑般,紅著雙眼答道,“回父王的話。是衛公子說有這等奇罕花兒,我請託了公孫大人和相宜大人與我帶來的。此物花費昂貴,是、是我……”那聲息壓得低低的,略含委屈,“是我將亡母的金簪置換,才得了這兩三朵。本想著給父王討趣,沒成想,竟惹您不悅。父王不喜歡,日後,秦詔再不送了便是。”

燕珩:“……”

龍目泛紅,那兩汪淚,乖順掛在睫毛上,泫然欲泣的委屈硬被憋回去,倔強的不肯掉眼淚,偏那瘦削的面容,將少年的傲氣打磨的可憐。

垂眸,頓住。

那麼一瞬間,燕珩覺得,自個兒多少有點兒疑心深重了。

憑他一個毫無根基的少年,才來燕宮多久,怎麼可能跟衛國有糾葛?……幾瓣蓮花討好自己,卻差點換來殺身之禍。

更何況,秦詔本來也沒打算進殿求情,是自己突發興致,方才召見的。

一時理虧。

向來鐵石心腸的人,終於冷冷的擠出一句話。

燕珩:“別哭。”

秦詔憋住,紅著眼不敢吭聲似的,只盯著他看。

燕珩略微不悅,“你這是什麼表情?好像寡人欺負你似的。不許哭。”

秦詔稱是,開始噼裡啪啦地掉眼淚,嘴上卻道,“父王仁慈可親……”

燕珩被氣笑了。

這小兒!

——叫你不許哭,哭的倒更起勁了。

那日,秦詔被攆出殿門外後,燕珩到底是冷哼著說了句,“什麼父王,他叫的倒也順口。虧得有心,日後,就準他到外殿請安吧。”

踏出金殿,無人處。

秦詔微微勾唇,淡定的將兩行熱淚擦掉,微揚起下巴。那笑意漸濃,眉眼卻仍冷漠而鋒利,就連神色,都沉的不似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