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命,得封儲君,按照規矩,是要來一趟燕國與王上祝賀的。不知哪裡的緣故,錯了禮節,還請大人明示。”
他神色淡然,挺拔站立,口氣也不卑不亢;那言辭雖誠懇,話裡的深意卻不見底。
公孫淵再度打量他,“公子說的是。但燕王要請的是公子昌,不知何故,來的並非其人,恐怕到時……”
“大人不必擔憂,詔自然會向燕王解釋。”
公孫淵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兩聲,緊跟著又補了兩句話,“三公子?秦國的三公子?”
意思不言而喻。
若不是這茬兒,誰聽過秦國有什麼三公子?
秦詔也不生氣:“正是。詔於秦宮,深居簡出,大人不知也實屬正常。”說著,他遞上那道扣過秦王璽印的詔旨,“請大人過目。”
公孫淵半信半疑接過來看罷,又將詔旨遞還,盯著人看。
相宜打了個圓場,給僕子遞眼色,“你們幾個,先送三公子去休息罷,養足精神,明日一早好拜見王上。”
待秦詔被僕子領著朝別處去,相宜才與公孫淵耳語了兩句話,那神色故弄玄虛,煞有介事。
公孫淵挑眉,“當真?”
“那是自然,老弟且信我一回。”
公孫淵哼笑,“那我倒要試他一試。”
說罷,公孫淵朝宮人打扮的僕官揚了揚下巴,“三公子剛來燕宮,尚且不知規矩,該當講清楚的,勿要漏了,免得明日失禮。”
僕官得了命,心知肚明。
待秦詔剛安置妥當,便將他堵在“扶桐宮”裡教授規矩。
待講明各項禮數,卻賴著不肯走,口中道,“公子既來了燕國,四下裡的規矩要謹慎,萬不可懈怠,什麼話該說,什麼事兒該做,當牢記在心,不要犯了忌諱才是。”
秦詔答是,又遞送了銀錢,“多謝大人教誨,秦詔牢記在心。”
那僕官變本加厲,使了眼色令兩個侍衛架住他,又道:“公子來到了這兒,不比秦低,各項銀錢都是宮裡發放著使,若是私藏別處來的財物,叫人發現了,必少不了一頓板子吃。”
秦詔冷淡一笑,將身上財物盡數拋擲在他面前,仍忍下去了,“大人說的是,眼下可看清?再無有一分了。”
那僕官叫侍衛再搜,又撥出來一枚極精緻漂亮的步搖金簪,像是秦女用物,遂譏笑道,“小小年紀,藏了這等尖銳用物,難保不是有所圖謀。”
縱他幾次三番的挑釁,秦詔仍強忍怒意,儘可能平和道,“大人見諒,此物乃亡母所贈,是秦詔唯一的念想,還請大人歸還。別的,大人儘管帶走。”
僕官故作貪婪,只把玩著金簪笑道,“此物珍稀,不像正經得來的。”
秦詔不語,抬眸盯住人,臉色已然發冷,因壓住眉眼,端莊姿容竟有幾分陰鷙之氣。
“請大人,將金簪,歸還給我。”
“若是不還呢?”
諸眾嗬笑,正等著看他笑話:“莫不是要哭鬧一場?”
“……”
秦詔猛地轉身,抽出侍衛腰間長刀來。那動作迅猛而狠戾,不待眾人反應,刀鋒一閃,便驟然挾在僕官脖頸處。
剎那間,天地希聲,少年冷厲的銳過臘月漫天風雪,“我說,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