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反而端莊漂亮。
跪在腳邊兒,燕珩越看越消了氣。
“罷了,一句玩笑,”燕珩睨他,“怎麼嚇成這樣,出了許多汗?”
秦詔抬手抹了下額,“只是有點熱。”
不等燕珩說話,他便解釋道:“許是秦宮冷慣了。”
“……”
穿的這樣華貴凜然,生的卻又乖覺可憐,守在床榻跟前兒……燕珩可沒什麼蹂躪小孩兒的惡趣味。
因而,他只將視線掠過金靴,便微嘆息,又倦倦地靠在一側,“罷了。不必你伺候寡人。”
燕珩闔眼,微蹙眉,抬手捏了捏眉心,“寡人頭疼得厲害,奉完茶去喚德福,你自退下吧。”
“父王……父王若是頭疼,”秦詔極輕聲,“我給您揉一會兒,可好?”
不等人拒絕,他又道,“原來我小時,母親也常頭痛,我曾隨她學得一二分,如何緩解。”
前一句是真心。
後一句,卻是十足的假話。
燕珩睜開眼看他,半信半疑。
秦詔睜著一雙亮盈盈的目,真誠扯謊:“真的……”
只一瞬,燕珩那顆鐵石心,到底還是軟了三分;可嘆這小子命運多舛,就連亡母也那樣多的傷病。
沒拒絕,便是默允。
秦詔忙湊上前去,乖乖坐在床邊,將軟墊擱在腿上,請人安穩枕好。
而後,他又扶住太陽穴,輕輕按壓。那動作輕柔,因火爐似、熱烘烘的手貼上去,便添了幾分暖意,還算舒服。
飲了酸果熱茶,點了凝神香,再受著那暖手撫摸。
沒大會兒,燕珩竟真覺得頭疼緩解許多。
秦詔將手放在人額頭捂了一會兒,另一隻手又替他輕揉捏眉心,指尖掛住山根的挺拔弧度,那等細膩質地,忍不住又多摸了兩下。
被側光打落過來,如玉造的肌骨幾乎透光。
燕珩睜眼,跟那雙直白的視線對上:“……”
秦詔嘴角一彎,問道:“父王,好些了嗎?”
燕珩“嗯”了一聲兒,懶得搭理似的,復又闔上眼。
他沒說停,秦詔便繼續乖乖揉捏,間或捂在掌心。
沒大會兒,伺候的僕子輕聲湧入殿內,便乖乖守在各處了;因那榻前有個少年,德福不好上前,故而只候在一邊兒。
那日,他這個一貫貼身的僕子,就這樣看著秦詔搶走了他的活兒,給人伺候的還算滿意。
就連伺候燕珩穿那金靴,秦詔都是輕拂了兩下才敢往前遞的,生怕哪裡不長眼的飛塵落下,平白腌臢了他父王的那雙雪白的襪子。
德福:……
燕珩踩在軟毯上,站定身姿,德福才敢上前替人更衣;到底又叫秦詔環住腰,抱似的替人扣住了環帶。
燕珩察覺腰身上掛了點重量,又迅速鬆開,仍不由得勾了唇角。
這死小子。
片刻後,德福為人整理衣襟,退開在一旁,道,“王上,公孫大人來了。”
才開了幕簾,公孫淵便趕著來上稟。
他躬身在外殿跪下去,先是寒暄請安,方才敢抬頭。
因瞧見那雙登雲履旁邊多了雙黑靴,一時驚詫,便又探出多兩分的視線。
秦詔回視他,微微一笑。
公孫淵等了片刻,燕珩竟沒有攆秦詔走的意思,只是微揚了下巴,開口道,“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