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公公,小的愚鈍,這分明是王上出的字謎,為何還要再猜?”
德福樂呵呵搖頭。心道,哄孩子麼。
那小子眉毛擰成麻花似的,沉默良久,攥著人衣袖的手也跟著緊……沒大會兒,他嘀咕道,“父王,偏這道字謎難,旁的我早就猜出來了。”
燕珩哼笑,“不是你說,你比旁人生的聰慧些麼?”
秦詔想的入迷,下意識伸手,就掛住了他指尖,帶著不服氣似的,“興許出這字謎之人,比我生的更聰慧。”
燕珩微頓:……
指尖那點觸感鮮明。
少年火氣旺似的,比手爐還暖和。
“若是猜不準,就……”
秦詔猛地悟到了什麼,回過眸來朝人笑,神采飛揚,“父王,猜不準您要罰我?那我若是猜到了,便再賞我些別的?”
燕珩睨他,頷首算作默允,然而嘴角那點弧度卻分明的翹起來,半點都不信。
秦詔沉思,而後道:“此謎,是謂鳳凰于飛,和鳴鏘鏘。”[2]
燕珩微怔。
“無心戀是為亦,添上鳥,便是鸞;蟲風二字是為鳳。八千為禾,添口作和。鴣去十,乃為鳴。此便是‘鸞鳳和鳴’。父王,您且說說,是也不是?”
燕珩好笑的看著人,卻被他揚眸的驕揚引住。
自各色燈籠裡落下來的光打在他鼻樑上,照過挺拔陰影,一雙添了色的眸子閃著水光,只覺流光溢彩淌在眉眼。
終於,他眯眼,“是。”
秦詔望著人笑,手指攥的緊,分明不是無意的。
燕珩哼笑,“鬆手。既討賞,那便說吧,想要什麼?”
秦詔不肯松,問道,“父王,我想要這個字聯。”
“竟只要這個?”
“嗯,只要這個。”
燕珩輕笑,揚了揚下巴,“自個兒取下來吧。”
秦詔這才鬆了手,往前走了幾步,仰頭望上去。字聯掛在金色燈籠底下,因個頭不夠,墊腳也沒能夠著,一時神色比燈籠還多彩。
他回頭:“……”
燕珩:“……”
笑容帶著一點譏諷的戲弄。
秦詔恬不知恥,堂皇開口問,“父王,可否抱我一下?”
燕珩:“?”
頓了頓,他又耐著性子,“寡人來罷。”
湊在他腰間的那小子,雙目期盼,恨不能水光朦朧。
“……”
對視幾秒,去摘燈籠的手到底頓住了。
燕珩俯身,將人抱起來,冷淡的撂下一個字,“摘。”
秦詔讓人抱在懷裡,蹭的一下臉就燒著了。
父王好香。
垂眸看父王,那張神容更美的顛倒如夢。
燕珩挑眉,“看寡人作什麼?摘燈籠。”
秦詔稱是。
乖乖摘了燈籠,又站穩在地上,“謝謝父王。父王,我……”
燕珩哼笑一聲兒,睨了他一眼,忽然抬手在他那塊略帶嬰兒肥的頰上輕掐了一把。
不等人申辯,竟這麼轉身就走了。
走了??
秦詔傻眼,想追上去,終於被人攔住。
德福在暗處看的一清二楚,自覺不能臊了王上面皮,只得忍笑勸少年,“秦公子,留步,勿要再近前了。”
秦詔似不解,“可父王……”
“王上飲酒吹風,今兒已經倦了,您請回吧。”德福笑,委婉提醒,“公子,早些休息,明兒勿忘了按時請安才是。”
秦詔垂眸傻笑,一邊臉頰冒熱氣。
他盯著手裡的燈籠,一種奇異的感覺瀰漫在心底,到底也只答了句“是”。儘管面上矜持剋制,然而那聲線裡的歡喜,卻是半點都沒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