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都不敢這麼割啊?
而且如今登記在冊的稅戶,比十年前少了近半,但仍舊承擔整體稅收,且仍在增加。
“此地百姓還能存活,真乃奇蹟!”
李達粗略翻看完賬目,不禁肅然起敬。
也暗暗慶幸,幸虧沒有生在此地啊。
他覺得自己生在這裡,恐怕會夭折。
至少別想考什麼進士了。
李達越看越抓頭,看到半夜之後,他幾乎將自己的頭髮都抓成了雞窩。
什麼大刀闊斧,什麼利國利民,統統成了夢幻。
若三年之後還能維持現狀,那他這個縣太爺就是神人。
李達又掏出了刑部文書。
‘武洪此人罪大惡極,必須繩之以法,才能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他心中暗道:‘此人又囤積大量田地,不可能輕易放棄,必在夏村無疑,可眼下只靠十幾個衙前吏,對方可是有幾百佃戶,能抓住嗎?’
這時,王丁打著火把回了縣衙。
“大人,已告知武洪,明日便到縣衙登記造冊。”
“嗯,不錯。”
李達收起文書,笑著問道:“王丁,你做衙前吏,一個月多少工錢?本官沒找到,你實話實說,若是少了,本官儘量幫你們補足。”
“大人,做衙前吏是沒有工錢的。”
王丁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知縣。
“沒錢你這麼拼命?”
李達指著幾十裡外的夏村:“這一去一回,怕是腿都走細了吧?”
“確實沒工錢,但做衙前吏可以免稅,主要給大人跑腿和收稅,工錢自然就在這裡面出。”
王丁拱了拱手:“或許其他地方不這樣,但小的不知道,小的都沒離開過陽穀縣。”
李達心說本官也是頭一次做地方官啊。
他頓時明白積年老吏為何難以治理了,總不能只叫馬兒跑,還不給馬兒草吧?
逼急了就做逃戶。
沒逼,那就混著。
“你去休息吧,辛苦了。”
李達摸出三十文錢,他也不富裕,為了跑官幾乎花空了家底。
王丁說什麼都沒敢收,直接跑了。
李達坐下哀嘆連連,他準備的三把火是燒不成了。
冥思苦想到天亮,除了繼續廝混,竟然找不到破解之法。
“大人,武洪到了。”
石頭前來報告。
“來了多少人?”
李達站了起來。
“就他自己。”
“帶上大堂。”
李達戴上官帽,又改口:“去偏廳,本官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