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里正……何照熊家沒有打擂臺,事情或許不會拖成這個樣子。”
喬寶樹跟著低嘆出聲,也一時有些沒順過口來,把那位不知要在牢獄裡蹲多少個春秋歲月的何照熊給叫成了里正。
“就算不打擂臺,何照熊一口咬定你家的大黃牛是得的疫病,他也不會把這事上報官府……”
喬小遇靜靜地看向喬寶樹,接著道:“而等村裡人懷疑牲畜確有可能染了疫病,連連有豬牛病死時,何照熊怕是更沒那個膽子往上通報了……所以你不必耿耿於懷。”
“可村裡人不見得都這麼想,如你大伯……”喬寶樹皺了皺眉,才道:“他家的牛也染了疫病,今兒傍晚時突然就斷氣了。你大伯心裡難受得緊,便沒忍住把火氣朝我們兩家發……”
“情況發生得太突然,許是顧忌我爹身旁有我小叔叔攙著,你大伯衝出幾步,竟又折朝你爹的方向撲去……你爹為此捱了他一拳,好在你大伯很快便被村裡人拉開了去。”
喬寶樹儘量斟酌了詞句,與她道明喬冉安受傷的緣由後,終才鼓起勇氣迎上喬小遇的目光,嘆聲道:“對不起……”
“我娘當初也是糊塗了,才把你家拖進這泥潭裡來。”喬寶樹抿了抿唇,火光映照著的面龐上滿是愧疚之色。
“原來是我大伯打的麼……”
喬小遇苦笑著搖了搖頭,神情複雜地道:“這事並不能全怪你娘,寶樹哥,你當知道我家與我大伯一家是什麼關係的……”
“何況,我家宰豬的時機……”
喬小遇頓住了話音。
她已然明白過來,為什麼當她問及喬冉安受傷的情況時,她爹會朝她生氣了——只因那出主意把家裡的豬宰了的人便是她。
她也明白,為什麼喬冉宏會半中折身,不去打那尚歪瘸著腿的喬長田的緣由——因為人已當上里正了,得罪不起。
“我還當自家沒養什麼豬牛了,村裡關於牛疫的種種,便都與我家扯不上什麼瓜葛……哪能想到竟還出了這麼一樁事?”喬小遇話音微瑟地道。
喬寶樹見她這般神情,忙補聲道:“小遇,你別擔心……你爹的傷,魏醫官瞧過了,當時便噴了些酒液上去,應當不妨事的。”
“我知道。”喬小遇擠出一絲笑意,然目光卻朝河岸邊輕輕瞥去,道:“寶樹哥,你爹他們過來了……”
“你也隨他們回去吧。”她的話音輕淺而柔和,卻是教喬寶樹把那些梗在喉嚨口的話給嚥了回去。
“爹……”喬寶樹的目光朝他爹的方向偏側過去,待喬長田走得近了,方才開口問道:“大傢伙這是終於打算回去了麼?”
喬長田安慰性地對兒子笑了笑,然眉眼間難掩疲累之色。
“小遇,你是個懂事的,好好照顧你爹,至於你大伯家那邊……”喬長田的話音微微一頓,接著對喬小遇說道:“你且讓你爹孃放心,我會與你大伯解釋清楚,教他家不再來找你爹孃的麻煩。”
“那便謝謝您了。”喬小遇輕輕掀起唇角,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