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將眉眼間的那幾分疲累之色盡斂而去,笑道:“沒事的,不過趕夜路略有些傷精神,歇一晚就好了。”
喬小佩如何不知她姐這是在強撐?且瞧著她姐的指尖是一陣緊抑不住的顫抖,喬小佩的心底便不由得泛起一股脹疼感來……
然而張了張口,喬小佩卻只能揀了些日常事來說與她姐姐聽。
一通笑語,與院門前那道因被寧靜的夜而襯得愈發的聲勢浩大的河流聲混雜在一起,便不論人心底究竟挾藏著多少的疲累與無奈,終也成了一顆普通的泥石,被拖羅河裹著流向遠方。
可人終究是不能連軸轉的……
便是一張新牛車,在拉了一段時間後,也需往那車槽裡抹點油才用得成,而來自於身體上的疲累感一旦累積到某種地步,也會如同那些被河岸邊探出根系的柳樹給阻擋住的泥沙一般,漸漸聚成塊壘。
這不,連日來身子骨本就沒怎麼好全的喬冉安始終在折騰著,在將這次揹回來的野豬肉醃好後,他便“累得倒下”了。
傅娘子在旁邊看得乾著急,心下亦怪責自己將喬冉安催得太緊……
“早知道你爹會這樣,那挖地窖的事情就該緩著做的。”傅娘子沉嘆了口氣,眸中難掩苦澀。
喬小遇在旁聽得不是滋味,想要安慰她娘吧,可那些在她看來並沒有什麼“實際效用”的話,實在教她難以開口。
喬小遇緊蹙著眉,深沉的目光則定定地探向那躺在小床上苦哼不已的喬冉安……
且聽傅娘子前腳還罵喬冉安膿包,動不動就哼唧叫苦,後腳卻吩咐自己去將板壁上掛著的野雞取一隻來,跟著就燉了給喬冉安補身體的話,喬小遇的腳步卻始終未動。
“你這孩子,發什麼怔呢?還不快去?”傅娘子回過身來,開口催促喬小遇道。
“娘這般刀子嘴豆腐心,說到底還是軟心腸。”喬小遇暗暗想著,直覺著自己的腸胃裡竟似堵了團稻草一般,漸被酸蝕,卻終究是沒法子消化了。
喬小遇知道她爹確有些疲累,可怎麼也不至於到這份上……
每當傅娘子的腳步靠近小床邊時,她爹的苦吟聲便會自覺加高——這些喬小遇都是看在眼裡的,只她這做女兒的能說什麼?
“爹這麼做究竟能得什麼好呢?”喬小遇緊抿著唇,手裡的刀稀稀落落地砍在野雞身上,終也不過切開了些雞皮而已。
她的心思就不在燉雞這件事上……
傅娘子路過喬小遇身旁時,眼見得女兒那般那使不上力的模樣,趕忙將手上那碗用來蒸玉米飯的水放下,擔憂地道:“小遇,你是不是也覺著身上不舒服?”
“若覺著不舒服就快去一旁歇一歇吧,剩下的事娘來做。”傅娘子話音落畢,微涼的手便打算伸將過來輕覆住喬小遇的額頭。
然還未等傅娘子觸到這溫度,喬小遇便稍稍將頭偏側了過去,道:“我沒事……”
“果真?”傅娘子又跟著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