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教人覺著鬆散些。”
喬冉安說的自然是氣話,而詞句中亦還有著這麼一層意思在:他到底不願承認自個兒怕極了去野山林的事實,只將這出鬧劇發生的緣由歸於“我累了”這三個字上。
這想法實在是幼稚而偏執。
且瞧著喬冉安直接抄起院裡豎著的鋤頭便往山牆方向去的情形,喬小遇連忙招手相勸。可她張了張口,卻覺著那團在胃中堵塞著、不得消化的稻草竟突然回湧到了她的嗓子眼處……
她終究連半個字都沒能喊出,而泛紅的眼眶則憋溢位了淚來。
這還僅是她!喬小遇可以想見的是,若察覺這出鬧劇的人是傅娘子,那喬冉安所聽到的當不止是“懼怕”這樣的字眼,而是“慫包”、“鼠目寸光”以及“沒擔當”這樣的罵聲!
喬小遇自認已做到在制止這出鬧劇繼續發展的過程中謹慎用詞,只人心雖是熱的,遇冷後溫度總會降沉下去些。
……
傅娘子回到家裡時,喬小佩方才起床——為著這事,喬小佩可受了傅娘子好一通嘮叨,梳頭時沒忍住用了力勁,那木梳子竟差些被她毛躁打結的頭髮給扯斷開來。
“娘,您就別唸了,昨兒小佩背了許多趟泥巴,晚上直接累得睡不著,我是有意讓她多睡一會兒的。”喬小遇柔聲一笑,接著走到妹妹身後,與她紮起頭髮。
傅娘子一陣搖頭,接著問道:“對了,你爹呢?”意識到喬冉安不在此間,傅娘子連忙回身去尋。
喬小遇的臉色微微一僵,才抿了唇道:“您方才進院門時,難道沒聽著屋後傳來的掀土聲麼?我爹他自然是去幹活了……”
“這糟老頭子,怎這麼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小遇你怎麼也不拉著他一些……就他這樣,你還給他燉什麼雞湯哩,真是被他糟蹋了!”傅娘子氣得跺了跺腳,趕忙出門去喚喬冉安回來。
“這不是您讓我燉的麼?”喬小遇癟嘴嘀咕了句,神情略顯無奈。
喬小佩亦是滿腹疑問,“爹不是身上痠疼得厲害麼?我瞧他昨晚連爬樓梯的力氣都沒了,還是娘攙著他上去的……”
喬小遇遲疑了下,尋了這麼個說辭,道:“大抵念著家裡的活計太多,他心裡著急吧。”
……
喬冉安確是被傅娘子給喚回來吃飯了,只到了飯桌上,傅娘子卻明顯覺著氣氛不對,尤其喬冉安和喬小遇的臉上那是半絲表情也無。
傅娘子夾了一塊雞肉,放入口中輕輕咀嚼著,來回相顧的視線不防停落在了那隻盛了雞肉的大碗上……
“這隻碗怎麼缺了?”傅娘子下意識便朝喬小佩的方向看過來。
“別看我,這可不是我打缺的!”喬小佩眼瞧著又要捱罵,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一縮,一邊拉了她姐的衣袖,示意喬小遇幫自己說話。
然喬小遇的頭卻是埋得越發低了,她費力地將之前發生在她與喬冉安之間的對話排除在腦海之外後,旋才輕吸了一口氣,道:“這事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