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這賬沒算對啊。藕先且不論,村裡這水土不知長得好與不好,何況天災、氣候都是影響產量的。就說這走地雞,怎麼可能每隻都能養了到八九斤,何況你家母雞比公雞養得多,價格又怎會一樣?
你以二十隻公雞為例,縣上與朝州府價格差是一斤六文錢,就算你養的是七斤的肥雞,那就多出八百四十文錢,但這八百四十文中,陸苑抽去五百八十八文後,你得的是二百五十二文,而如果你選擇自己把雞運去朝州府售賣,這二百五十二文還能剩餘多少?”
喬小遇算得很快,讓周圍人暗暗吃驚,此時他們也明白過來,陸苑雖然抽利高,但它是以朝州府的價抽的。若以縣上的正常價格收取,轉到朝州府再進行售賣,那麼利潤空間會更大,起碼籤短契對陸苑更有好處。而如果朝州府價格來收取,那二百五十二文就是村民所得的純利,因為在實際上,村民們很少會去到朝州府……
“陸苑籤長契,是為了保證貨源和村民的利益,而以朝州府價格收取,不會影響縣裡這個中轉地的物價,而且讓風險都平分到了雙方身上。試想,若是哪一年經了天災人禍,價格變動太大,咱們村裡是沒有那份心力去應對的,但陸苑卻可以設法將貨物轉賣到其他州府,雙方都不會有大的虧損。”
而一旦將風險降低,又有了穩定的貨源後,陸苑也會將買賣擴到淮水之地,那一帶如今正是百廢待興,對大家而言是再好不過了。若沒想錯,陸苑試圖去簽訂契約的灣子應當不止我們這一處吧……”
喬小遇朝著官差垂了垂首,笑問道:“不知官爺可曾聽說?他們的抽利和契約情況又是如何?”
官差撫掌大笑,指著喬小遇對喬長田道:“卻不知你們為何如此畏首畏尾,利弊如何還不如這小女娃看得清楚,且她這算術,已能夠和縣衙裡的賬房師爺相比了。”
不瞞大傢伙,我卻是從縣衙裡頭聽過一耳的,這陸苑藉著東風,與之簽訂契約的灣子並不止咱們拖羅河這一處,遠到朝州外郊都是有的,目前依舊主蓮藕這項,但似何家田這種土地肥沃之處,稻、豆一類也有簽訂,因靠近朝州城,所以利算兩分、三分而已,人更多的是走遠銷,往皇都方向去的。”
因為多是與家中有農佃的大戶人家進行買賣,那契約短了也是有三年的,也有幾家長達十年,想來也是看中了陸苑的信譽。”官差的目光輕輕掃過村裡人,見大家深思欣喜者有之,接著補充上了一句:“若說咱們這灣子相較別處的利好,我是瞧不太出來了,陸苑如何區別對待,怎麼就願意給村裡出錢修路,給縣衙搭橋牽線去徵調勞役來幫忙呢?”
“左右還是因著陸氏的墳地靠近咱們灣子吧,這些年來,咱們村可如同供了佛一般,陸氏竟一直顧念著這點香火情。”有村民感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