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以後,祝軍的射擊就慢慢停了,再勤奮的人也不是永動機,該累還是會累。
這段時間祝軍的水平逐漸增加,吳軍的傷亡也逐漸增加,不過一輪齊射造成的傷亡最多也就在個位數。
祝軍的箭袋都快要射空了,實際殺傷人數也不過百來人。
此時多殺一百人,或者多殺數百人,意義都不大,沒有特別大的意外,與源大夫的賭局肯定是贏了,他現在更擔憂的是全域性。
他之前推演過吳軍的戰術,猜測吳軍是以魯國為重點攻擊的斜擊戰術,雖然未能觀察全域性,但管中窺豹,從吳莒對戰中也能看出一點端倪。
吳國以奴隸充數,拖住莒軍右翼,按說中軍就應該比莒軍更多,但其實與莒國的交鋒中,無論是在哪裡,吳國都是人數劣勢方。
吳國的兵力遠比想象中要少,那這些兵力去哪了?如果是去攻齊國,似乎有些杯水車薪,所以只能去攻魯國。
現在吳國竟然在人數劣勢的情況下打敗了莒國,另一邊人數優勢,打敗魯國應該也不成問題,最終會是吳國三方面包夾齊國。
齊國雖強,畢竟未出全部兵力,被吳國這麼打,失敗的可能性也很高。
所以祝平炎時不時就要跑過去觀察一下齊國的情況,隨時準備跑路。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齊軍越戰越勇,竟然在正面打退了吳軍,莒子立刻命令進攻,由於吳軍中軍潰退,之前攻擊齊軍右翼的公子光便脫節,齊軍只要調轉方向,就能立刻與莒軍夾擊公子光。
所以公子光唯有撤退,而且要非常快的撤退,陣型都難以保持。
祝軍先放出一輪齊射,一次便殺傷上百人,然後全軍以散兵衝鋒,很快超過了莒軍,但還有比他更快的——源大夫的戰車。
祝平炎敢直接以散兵衝鋒,那是他知道自己的兵可以快速恢復陣型,源大夫的戰車敢與大部隊脫節單獨衝上去,那就真是玩命了。
戰車衝出去容易,如果情況有變,再想掉頭轉回來就難了,所以吳軍若是詐退誘敵,他鐵定要玩完。
不過吳軍顯然不打算忽然重整隊形應戰,他們是真的在敗逃,所以源大夫沒有死,像個戰神一樣衝進人群中砍殺。
與莒國這邊如狼似虎的追擊不同,齊國是典型的春秋國家,非常講規矩,追到了規定距離就不再追擊。
沒錯,那時候打仗連追擊距離都有規定,歸根結底,春秋前期的小規模戰爭只是貴族的競賽而已,沒打算把對方搞死,甚至還有過敗退的人車子壞了,追擊的人停下來指導他修車,修好了再追。
不過打到春秋後期,戰爭烈度逐漸增大,已經有許多國家被滅亡,戰爭形式也在向戰國轉變,所以春秋中後期的莒國和春秋前中期的齊國有些格格不入。
莒國說到底只是小弟而已,齊國不追了,莒國自然也不敢孤軍深入,莒軍停了,源大夫的十輛戰車哪還敢耀武揚威,也趕緊撤回本部。
這一戰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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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仗既不是為了滅亡吳國,也不是為了殺傷吳國的有生力量,所以打仗不是重點,後續的談判才是重點。
四國談判的同時,源大夫也在與祝平炎談判。
說是談判,不如說是懇求,主要思想就是,剛剛在外面人多,現在咱倆私下談,我給你跪了,求放過。
源大夫行禮,祝平炎也立刻行禮,絕不佔一點便宜,滿嘴都是仁義道德,各種說明雙方平等,這種大禮不合適。
源大夫剛開始還很高興,覺得這人可以處,於是問道:“那一百匹戰馬……”
祝平炎趕緊搶答:“源大夫已經準備好了?果然一言九鼎,換成那些不講信譽的下大夫,必然推三阻四不肯守諾,行軍途中,我不止一次聽人誇獎你的品德,果然眾望所歸之人,必不負眾望。”
行禮?我要你下跪磕頭幹嘛?
我花這麼大心思,是專門為了折辱你?我又不是腦殘。
我需要你的由衷讚美與心悅誠服嗎?不需要,你對我沒有用。
祝平炎的目的從始至終都很單純,就是要那一百匹戰馬,所以別的都無所謂。
作為這個時代的貴族,源大夫很在乎面子,被祝平炎拿話這麼一堵,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但一百戰馬實在太多了些,他最終還是厚著臉皮說道:“戰馬我肯定會給,不過數量能不能重新商議?”
祝平炎見戴高帽子沒用,改變策略譏諷道:“當初我們可是在莒子的宴會上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