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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餺飥媼 、金永年 、花姑子

想要出去,安幼輿猛地起身阻攔,還趁機親暱地貼近她。花姑子顫抖著聲音大聲呼喊,老翁急忙跑進來詢問。安幼輿連忙鬆開手走出去,心裡特別愧疚害怕。花姑子卻神色平靜地對父親說:“酒又燒得溢位來了,要不是這位公子進來,酒壺都要燒化了。”安幼輿聽到花姑子這麼說,心裡才安定下來,對她更是感激。他此時神魂顛倒,完全忘了自己原本的來意。於是假裝喝醉離開了酒席,花姑子也跟著離開了。老翁鋪好被褥,關上門就出去了。安幼輿睡不著,天還沒亮就喊著要告辭。

回到家後,安幼輿立刻拜託和自己關係好的人到花姑子家去求婚,那人去了一整天才回來,竟然沒能找到花姑子家的住址。安幼輿便吩咐僕人備馬,順著原路自己去找。到了那裡,只見四周都是陡峭險峻的絕壁,根本沒有村落。向附近的村民打聽,發現姓章的人家極少。安幼輿失望而歸,連吃飯睡覺都顧不上了,因此得了昏沉煩躁的病,勉強喝點湯粥,就噁心想吐。在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時候,他總是呼喊花姑子的名字。家人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能整夜守在他身邊,他的病情越來越危急。

一天夜裡,守夜的人又困又累,都睡著了。安幼輿在朦朧中,感覺有人撫摸拍打他。他微微睜開眼睛,發現花姑子就站在床邊,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他仔細看著花姑子,淚水忍不住潸然而下。花姑子歪著頭笑著說:“你這個傻小子,怎麼病成這樣了?”說著就登上床,坐在安幼輿的腿上,用雙手為他按摩太陽穴。安幼輿只覺得一股奇異的腦麝香氣鑽進鼻子,沁入骨髓。按摩了一會兒,他忽然感覺額頭滿是汗珠,汗水漸漸流遍全身。花姑子輕聲說:“屋裡人太多,我不方便久留。三天後我再來看你。”又從繡花衣袖裡拿出幾個蒸餅放在床頭,然後悄然離開了。

安幼輿到了半夜,出了汗後就想吃東西,摸到蒸餅便吃了起來。他不知道餅裡包的是什麼餡料,只覺得美味無比,於是把三個蒸餅全吃完了。他又用衣服把剩下的餅蓋好,便昏昏沉沉地酣睡過去,直到辰時才醒來,感覺像卸下了重擔一樣輕鬆。三天後,蒸餅吃完了,他精神格外爽朗。於是他遣散了家人,又擔心花姑子來了找不到門進不去,就悄悄來到書房庭院,把所有的門閂和鎖都開啟了。

沒過多久,花姑子果然來了,笑著說:“傻小子!不謝謝我這個‘巫醫’嗎?”安幼輿欣喜若狂,一把抱住她,兩人情意綿綿,恩愛非常。過後花姑子說:“我冒著風險、不顧名節來到你這裡,是為了報答你的大恩。但我們實在沒辦法長久地結為夫妻,你還是早點另做打算吧。”安幼輿沉默了許久,才問道:“我與你素不相識,什麼時候和你家有過舊情,我實在想不起來。”花姑子沒有回答,只是說:“你自己再想想。”安幼輿堅決要求與她長相廝守,花姑子說:“我一次次夜裡跑來,這肯定不行,而要像尋常夫妻那樣生活在一起,也做不到。”安幼輿聽了,滿心憂愁悲傷。花姑子又說:“你要是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明天晚上就到我家來吧。”安幼輿這才收起悲傷,轉而歡喜起來,問道:“路途那麼遙遠,你這纖細的腳步,怎麼能走到我家來呢?”花姑子說:“我其實還沒回家。東邊那個耳聾的老婦人是我的姨母,因為你的緣故,我在她那兒耽擱到現在,家裡人恐怕都起疑心了。”

安幼輿和花姑子同睡一床,只覺得她的氣息、肌膚,沒有一處不散發著香氣,便問道:“你用什麼香料燻的,香氣都沁入肌骨了?”花姑子說:“我生來就是這樣,不是靠香料薰染的。”安幼輿越發覺得她奇特。第二天一大早,花姑子起身告辭。安幼輿擔心自己去她家時迷路,花姑子便約好在路上等他。

到了傍晚,安幼輿騎馬趕去,花姑子果然在那裡等候,兩人一起到了之前的地方。老翁和老婦人熱情地迎接他們。酒席上沒有什麼珍貴的菜餚,只有一些野菜。之後,他們請安幼輿去休息,可花姑子卻對他毫不理會,這讓安幼輿心裡很是疑惑。夜深了,花姑子才過來,說:“父母嘮嘮叨叨,一直沒睡,讓你久等了。”兩人親密地共度了一夜,花姑子對安幼輿說:“今晚的相聚,是我們的永別。”安幼輿驚恐地詢問原因,花姑子回答:“父親覺得這個小村子太孤寂,所以打算搬到很遠的地方去。我和你的緣分,就只有這一夜了。”安幼輿捨不得放開她,低頭抬頭間滿是悲傷。兩人正難捨難分的時候,夜色漸漸褪去,天快亮了。老翁突然闖進來,罵道:“你這個丫頭玷汙我家清白,讓我羞愧得想死!”花姑子大驚失色,匆匆跑開了。老翁也追了出去,一邊走一邊罵。安幼輿又驚又怕,無地自容,偷偷跑回了家。

此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