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這些輔助措施壓根沒用上,拆骨重接的過程比他們想象的要簡單得多,快得多。
啟明子先是倒了些藥粉到茶盞裡與年諒喝了。片刻就致昏迷。他先認真按了一遍年諒地腿骨,然後尋了幾點,雙手扣住飛快的扭了幾下。
夏小滿甚至還沒看太清楚,就聽見了骨骼相錯地聲音。最初她並沒有反應過來,因為那聲音不像她平素活動筋骨時關節發出的那種清脆的咔吧咔吧聲,而是有些鈍,有些沉悶,一時間她甚至懷疑傷及筋或者肉,便下意識站起身。想去諮詢甚至阻止。
她話還沒出口。那邊又響了幾下,便是結束了。小道童遞了一匣子藥過去。啟明子拿骨質的刮板挑起黑色的帶著淡淡腥味地藥膏細細塗到年諒腿上,然後用細麻布纏好,沒打板,而是緊緊捆了一層堅硬藤條所編筒狀物作為保護架。
“這……就完事兒了?”夏小滿最後只問出這一句來。
啟明子一笑,點了點頭。又衝了盞藥粉遞與夏小滿,示意給年諒喝下,年諒醒來後,啟明子問道:“六爺覺得怎樣?”
年諒闔目感覺了一下,道:“略有些腫脹,還未覺得疼。”
啟明子點了點頭,遞上藥膏,道:“過陣子會疼些,過勁兒也就好了。七日之內腿不能動。之後就照常養著便是,怎麼養想必六爺都是知道的,我便不多言。下晌若是大夫來,開什麼調理的藥你照常吃便是,不衝撞。這膏子你留著,今日塗地藥七日後再去,之後每三日換藥一次,至多七九六十三天,我保你行走自如。”
夏小滿接了藥匣子過來,年諒拱手道:“如此便是多謝了。”說罷扭頭低聲吩咐夏小滿拿鑰匙開了尋常放貴重物什的黑漆描金多寶箱,取一塊有著繁複花紋的玉交與啟明子,越發壓低聲音道:“往崖山莊找執事高棋,玉給他,無需多言。我已經交代過了。六月、九月亦然。不必像你先前說地一次付清,還是一次算一次的,六月九月看時價。”
啟明子揣起了玉,低聲笑道:“現下南邊兒受旱,價高。六月九月價錢定會下來的,六爺是實誠人,也不肯佔我這便宜。”
年諒一笑,道:“我並不大懂生意,但這規矩卻是要懂的。且,你也莫高看我,焉知我不是坐等水漲船高呢。”
啟明子哈哈一笑,起身一揖,道:“先行謝過六爺。我便告辭了。六爺想找我還是先前的法子。”
年諒作了個請的動作,道:“恕不能遠送。”又吩咐夏小滿道:“滿娘,莫忘了謝儀。”
夏小滿一直在琢磨著他們交易的內容,聽他喚自己,才醒過神來,忙道:“忘不了。一早交代櫓嬸子了。”做戲做全套麼,這個豈能忘。她堆出個笑來,抬手相送啟明子三人。
啟明子一邊兒往外走著,一邊兒打量夏小滿幾眼,略皺著眉,欲言又止的樣子。
夏小滿挑眉目光相詢,啟明子到底也沒說什麼,出到外間便是規規矩矩的低著頭,不好意思看女眷地模樣,接謝儀時亦淡淡謝過,頭也沒抬一下。
送走了啟明子。莊子裡大小管事又都跑來探望主子爺,夏小滿以六爺要休息為由讓人攔了,只讓年櫓兩口子進來看了,道是六爺腿斷了。
年櫓兩口子臉色都不大好,後背冷風嗖嗖地。然出來時,年櫓家地還是勉強陪笑,寬慰“一臉愁容”地夏小滿道:“二奶奶莫急,瞧爺顏色是好的……吉人自有天相。待會兒城裡的大夫來瞧瞧,許是無大礙的。”
夏小滿那薑汁帕子不住的按眼角。終於辣出淚花了,作柔弱無力狀點了點頭。
少一時,廚下送來碗蓮葉冬瓜湯,說是年櫓家的特地與夏小滿做的。這東西清熱敗火,這是怕自家上火吧。夏小滿瞧著湯不住搖頭嘆氣,捧著小碗坐在年諒床前地小杌子上,哼哼道:“你瞧。你這一出,多少人跟著愁。”
年諒倚著靠背,擎著書。瞥了她一眼,笑而不語,繼續看他的棋譜。
“七日之內不能動。過了七日,咱們回城裡吧。”她道,“剛才叫人攏熏籠騰被褥去了,只這邊兒天兒太潮了,被褥也潮,平時也就罷了,現在骨頭縫都是開地。入了寒氣風溼了可不得了。城裡怎麼也比這兒強。”
她自幼在海邊兒住著。其實對潮溼不敏感,後來在乾燥的內陸住了陣子。加之在京裡她和年諒的被褥都是熏籠騰得乾燥宣軟,是以這兩天在海邊兒住了,就明顯覺得被褥潮。她曉得海邊空氣就是潮溼的,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