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看著兩人忙前忙後,既不敢上前幫忙,也不敢獨自安睡。
好歹,在磨人地時光裡,她暗暗記下了伺候爺的每一道規矩,免得往後被尋不是。
爺不用她,她卻也不是沒活計了,長生居里的丫鬟們有的沒的總喜歡拉她去幫忙做事。她最好說話,讓做什麼都做,手巧腦子靈,一教就會,又只埋頭苦幹,也不說三道四……果然是那讓人放一百個心的。
找的人多了,難免被撞見,有一次,她便是幫人抬水時,叫青槐瞧見了。青槐板起臉來,把那丫鬟好一頓訓。末了,打發了那丫鬟,青槐轉向她,嘆了口氣,道:“姑娘,這不當你做……”
她倒不自在起來,訕訕的站在那裡,反覆掐著衣角,也不曉得接什麼話好,只好勉強笑上一笑。
她實不知,什麼是當她做地。
後來,總算找到可做之事了。
那一日章嬸病了,央她看鍋。因著餘下廚娘各忙各地,都不顧她,好在她曉得爺每日的菜例,尋思半晌,魚肉實不敢動,便只好自作主張熬了一品粥,燒了一碟白菜。最簡單地,家裡常做的,卻讓爺第一次同她說話。
爺贊,極好。又叫再做,裝了食盒,孝敬老太爺老夫人並二夫人嚐嚐。
爺問她還會做些什麼。
她無端緊張起來,強擠出一個笑容,磕磕巴巴道,家裡吃不起好東西。只會做這些,炒白菜熗白菜等等,還請爺恕罪。
爺睜圓了眼睛,又眯縫起來,問她你們做白菜也是要做許多花樣出來?
她不曉得怎生回話才好,見青櫻向她點頭。示意別怕,她穩了穩神,才道,日子苦,換著樣吃也好有些盼頭。
爺沉默半晌,然後吩咐她往後也往廚下去看看,學學廚娘們的那些花樣。
打那之後。每做吃食與爺吃,爺總是讚的,便也不厭煩她了,但仍很少讓她端茶遞水伺候更衣。爺雖是不用她,卻也不許旁人使喚她。因著她做了幾次吃食孝敬府裡的其他主子,不知怎的就被得知她會許多活計。繡荷包打絡子是尋常,黏鞋、裁製肚兜小衫也一樣做得妥當,於是,總有人尋她做活兒。爺每見著,總是黑著臉,訓上兩句,有時還會去找命她做活兒人的麻煩。
她每次都只是默默聽了訓,下一次,人家把東西撂她手裡時。她一樣無法拒絕。
她壓根不懂得怎樣拒絕。摔了一個五彩戲獅的筆洗,早早上床安置了。
夜半地時候,她聽著爺嗚咽的聲音。爺在病中時,她養成的習慣,凡爺那邊有一點點動靜便會很快醒來。後來爺好了,她也再改不過來,有時候爺翻身動靜稍大一些。都會醒。
爺沒叫人。她雖是起身了,也不敢往前。又不敢去喊外屋的青槐,只好這麼站在當地。
過了好一陣子,帳子一動,爺探出頭來,藉著燈光,瞧著臉上猶有淚痕。爺顯然沒想到她在地當間站著,唬了一跳,沒好氣的問她道:“你作甚?”
她吶吶的反問道:“爺……要茶?”
爺猶豫了一下,伸手胡亂抹了一把臉,嗯了一聲。
這是第一次爺要她伺候。她問過了自己也慌了神,要不要出去叫青槐……?她頓了頓,還是自家學著青槐青櫻地樣子,打暖壺裡倒了熱茶出來,先蕩了兩遍茶盞,才倒好了茶遞過來。
爺接了。喝了。她尋思尋思,又回身倒了些熱水到盆裡,投了條手巾遞過來。
爺臉上有些僵,沒接手巾,狠狠的瞪著她。
她便也僵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呆在那,半晌說不出話來。到底是秋天了,又沒到攏地熱的時候,屋裡還有些涼,她本就站了一會兒,這會兒只覺得寒意颼颼往褲腳裡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撇頭打了個噴嚏。
爺嘆了口氣,見她只穿著裡衣,身上披著薄襖,身子一直在抖,再探頭去看軟榻,錦被大敞,約莫也是沒點兒熱乎氣了。爺一伸手拿過那手巾,擦了一把臉,撂在一旁小几上,對她低聲道:“上來。”
她頓了好久,才撩了帳子坐到床邊兒,一點點的,緩緩的,將身子挪移到床上。這是第二次,她躺在這張床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彼時爺還只是一個十四歲少年,先前因著氣惱憤恨落了淚,現下在女人面前卻是強挺著。可背轉過身,到底忍不住又紅了眼睛。
她遇到難受的時候,總是躲起來一個人偷偷的哭,姥姥找到她,就把她抱在懷裡,順著她地脊樑骨摩挲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她總能很快安穩下來。她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