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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誰知道呢,年諾出嫁已十年有餘。

十年的時光可以改變一個人多少?

十年前她夏小滿又在哪裡?還是個象牙塔裡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成績較好,人緣不賴,有喜歡的人。也被人喜歡。還有很多很多夢想,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情;母親沒有過世,家庭美滿,生活幸福……

十年後,母親過世,父親另組家庭,她孑然一身,再沒有喜歡地人。努力過,失望過。見過了陰暗與齷齪,知道了世界不符合任何人地想象,開始心平氣和的面對。無所謂幸福不幸福,所有的夢想,都變成“生存”二字。

直到這裡……。她悄悄伸出腳,鞋尖觸碰那堅韌不拔頑強生長的小草,挑了挑嘴角。直到這裡。她所希求的一切,仍只是“生存”二字。

車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應和著馬蹄聲,由遠及近緩緩而來,布圍緙絲胡家族徽的馬車進了紀府大門。

一身丁香色衣裙的年諾被丫鬟扶下車,瞧著眾人,展顏一笑,臉上線條越發柔和起來。她緊走兩步扶住迎過來欲要行禮的年諒,微仰著頭。迎著光仔細端詳一番,哂然道:“瞧著面色可是大好了,腿腳還有些不便?”

隨意而自然,沒有一句唏噓感嘆之語,彷彿這十年時間不復存在,彷彿她才離開幾天一般。

“嗯。只腿腳還不利索……”年諒鼻子微酸。也只剩下這一句話。

“寬心養著。”年諾猶掛著笑,眼底到底閃出水光。

紀淙書、紀靈書都是平輩裡弟、妹,又是主家,一早就在門前相迎,這會兒並紀戚氏、夏小滿依次過來見禮。

面對紀淙書和紀戚氏,年諾只是客氣地一笑,還了禮。紀家小兩口不是善於客套的人。她也沒跟著客套。倒是見著紀靈書。顯出歡喜來,拉過她的小手。上下打量,讚道:“好個可人兒。”又攜著她的手,一直讓她在自己身旁。

夏小滿掛著真摯而憨厚的笑容,恭恭敬敬過來行禮,低眉順目裝老實人。這位大姑姐和二夫人長相有三分像,氣質卻有七分像,只是二夫人語速偏快,年諾卻是十分和緩,口音裡又帶著些許南方特有的糯軟,越發顯得溫吞。雖然瞧著人溫柔,可夏小滿素不相信宅門裡有溫柔的人,溫柔地人早被啃得渣子都不剩了。所以在尚未明晰大姑姐脾氣喜好之前,還是裝老實最保險,未必討喜,但絕對不討厭。

年諾帶著些探究意味打量了夏小滿兩眼,聲音略沉,問道:“滿娘?”

夏小滿規規矩矩的應了聲。

年諾臉上淡淡的,嗯了一聲,再無他言,也不再看她,轉而瞧向她身後的青櫻,含笑道:“青櫻丫頭也是大姑娘了。”

青櫻方才已同幾個丫鬟跟在夏小滿身後行了禮的,這會兒聞言,眼圈一紅,再次俯身行禮,略帶嗚咽道:“奴婢給大小姐請安……”

年諾喟然道:“這是做什麼。”笑著揮了揮手叫她起來,而後轉向年諒和紀淙書問起姨母。這一眾人忙不迭迎著年諾到內堂拜見紀鄭氏。

夏小滿跟在後面著走,瞧著年諾髻旁那鳳銜珠的金步搖,心底嘖嘖,果然端莊,走得那是相當穩當了,別說耳墜子,就是步搖的垂珠都幾乎沒有搖擺。墜腳寶石折射的光芒讓她微眯起眼睛,這個大姑姐呀……

年諾也不是第一次見著紀鄭氏了,當年紀鄭氏到年家探親時,她尚待字閨中,同紀鄭氏相處了好一段時間,彼時便是極親近,如今隔了十餘年光陰,非但沒淡下來,反倒越發親近了。

年諾話雖不多,卻也著實問了好些紀家境況,又是勸慰紀鄭氏幾句,她已從母親的來信中得知了紀淙書地事,因此說話也極有分寸。轉而又同紀鄭氏說了玫州幾處風景,道是這幾日無事,便來陪紀鄭氏四處轉轉,又提夏日往海邊兒去消暑雲少一時,乳母帶了紀淙書兩個兒子紀方良、紀方傑過來給年諾磕頭見禮。

年諾忙叫丫鬟拿了表禮出來,給了兩個孩子,問了他們年紀,指著紀方良笑道:“大郎與我那二郎同庚,可上學堂了?”

紀戚氏道:“已是通讀《孝經》了。州小地方。幾位高明的先生都開館。請不來家裡,學堂裡多是啟蒙,先生偏重那功課淺的,人多雜亂,也顧不上關照他,送了一次,他覺著不如家裡清清靜靜讀書的好,便也不愛去了。如今只在家裡,我家大爺教著讀書。擬待他再大些,再送去館裡,也好進學。”

年諾點了點頭,道:“好先生實是難求。胡家倒有一家塾,因族中子弟,也是啟蒙進學不等,便在族人裡請了多位年高有德學識淵博的為塾師。分而教之,又是管治頗嚴,各房便都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