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還有什麼好說的!”
年諒擺手道:“竇四爺客氣了,好意諒感激不盡。論起來,這確是一樁難得的買賣,然不是諒不識抬舉。實是愛莫能助。竇四爺說銀子,諒也便拿此說話,此去玫州實是為的養傷,身邊兒並沒帶什麼銀錢。一時恐難籌措到竇四爺所需的本錢。此時應了,豈非誆騙竇四爺?四爺這般仁義,諒豈可行小人之事虛言相欺!”
竇煦遠一時語塞,幾個商賈也是一臉尷尬,誰也沒料到年諒能說“我沒錢”!!凡世家子弟,就是真沒錢的,充面子也要說有錢!不過。若是開口說沒錢……
那則十之八九是問你要錢。幾個商賈相視一眼。都暗自搖頭咂舌,黑。真是黑,瞧這國舅爺文質彬彬一團和氣,竟是獅子大開口,小錢釣大錢都不肯,準備一毛不拔直接要?!有人不無同情地望了眼竇煦遠,瞧著竇煦遠這臺階怎麼下,不過竇家家大業大,既然想巴結這國舅爺,怕也是不差那點銀子了。
竇煦遠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年諒撅了,由送冰款時候吸取教訓,知道直接送錢是不行的,迂迴戰術送了蓮花寶椅,果然年諒就收了。本以為這入股的招數夠迂迴,話也說的夠圓滿,年諒一定能順水推舟應了。結果……又被撅了。
他那大眼珠繞著年諒身上轉了兩圈,心道看來是個滑得半點兒不沾手的,還得從長計議啊從長計議。他嘎巴嘎巴嘴,勉強一笑,道:“是竇某唐突了。這個……六爺莫怪……”
年諒也沒旁地話,只笑道:“豈敢。諒還當謝過竇四爺美意才是。”說著端了茶盞,要以茶代酒敬竇煦遠。
竇煦遠忙端了酒站起來,嘿嘿一樂,一飲而盡,亮了杯底,才坐下,抬著筷子點著桌上的菜,招呼眾人吃菜。
眾人剛剛從尷尬裡緩過勁兒來,忙紛紛開了新話題,竇煦遠又叫換了個歌姬彈唱新曲子,一時又熱鬧起來。
那邊聊那邊地,紀淙書偏過頭,向年諒點了點頭,低聲道:“是矣。富不可求,從吾所好。”
年諒一笑,反問他道:“富若可求也,執鞭之士,表哥肯為之?”
紀淙書一怔,皺了眉頭,道:“雖是聖人言……然聖人又云,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
他再次成功的陷入自己的世界裡,尋思片刻,喃喃自語說了一通聖人之言,直到上了新菜,竇煦遠唾沫橫飛介紹一番,侍兒過來幫著佈菜,紀淙書這才停下來,用一勺子菜堵住了自己的嘴。
年諒極是無奈的瞧著他,一路聽著一路笑著搖頭,末了還只得讚道:“表哥高明。”
紀家大爺在屏風外頭唸經,紀家大小姐在裡頭唸經。
歌姬外面唱了一曲《富貴長》,琵琶撥得急,音挑得也高,果然唱出那“珊瑚百尺珠千斛”地富貴之音來。然紀靈書卻聽得直搖頭,道是意境錯了,此曲唱的可不是富貴多,當是唱得緩而長方是應景以喻富貴綿長。
韓姨娘從前也是彈得一手好琴迷煞了竇四爺,頗通樂理,因性格使然,她愛的就是那富貴繁華金玉滿堂的調子,因此對紀靈書說地不以為然。雖紀靈書是客,但韓姨娘因瞧著她年紀甚小,也就當孩子對待了,並沒有當回事,也是為了顯自家能耐,便笑著駁了兩句。
這可好,紀靈書本就不甚喜歡她,聽她反駁,越發不快,便也出言駁斥。
因起初兩人是慢悠悠你一言我一語地正經八百論道,夏小滿也不大待見韓姨娘,便也就沒試圖阻止,一邊兒抻著耳朵注意著外面的動靜,一邊兒和紀戚氏有一搭沒一搭討論哪道菜好吃。
誰知道這一會兒沒管,那紀靈書的論道便升級了,從前朝音樂大家談到本朝操琴高人,最後天籟梵音都上來了。更是引了詩詞曲賦無數,砸得韓姨娘暈頭轉向。
韓姨娘那臉都有些抽抽了,好在妝厚,也瞧不太出來,只得勉強一笑。道是大小姐淵博,轉而拋開她又和夏小滿說起話來相比之下還是一個沒品位的柔和的人讓她踏實些。
夏小滿頭疼不已。從前撅紀靈書大抵是在長生居里。或者只有她和紀靈書倆人在的時候,沒人論及規矩其他的,現下有紀戚氏這親嫂子在,又比她職位高,到底不好由她出面說話。夏小滿就著討論菜式。和紀戚氏繞著彎子說了兩句話,示意她出面遏止紀靈書,免得伊把話題扯到火星上去。
紀戚氏已經習慣了這兄妹倆地高談闊論,並且是發自內心地敬仰他二人。所以現在壓根沒覺得有什麼什麼不妥。再者,她本就不善言辭,若是讓她去阻止他們說話,很可能兩句半不到就被撅到太平洋裡去了。
夏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