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脆弱聯絡。那種體驗在痛苦中顯得十分感人。
慢慢地,有一件事情得到了肯定:她所寫的一切都來自那部作品。描述自然語言的記述語言也很重要,來自她正在挖掘的黑暗的地層。小說的傳統形式,她已經在《街心廣場》破壞了它的威嚴,將變好或變壞,她預感到了所有的可能性。心理描寫和巴爾扎克式的觀念仍被當作是幻想,影響對人類秘密的認識。在她看來,最好還是眼見為實,來探索寫作噴薄而出的秘密。她曾與某些超現實主義作家來往,理解了她不知不覺中捕捉到的這種觀念,古老的、原始的思維是她所等待的東西之一。她知道,當她傾聽的時候,人們會暢所欲言,自我承認。所以,新聞語言是基本的語言,能讓她像攝影機一樣抓住生活中轉瞬即逝的東西,依證據在現場進行判斷。所以,她相信自己的本能、自己的直覺和自己的預感。
然而她也知道,對“外面的世界”的探尋,不管多麼重要,畢竟沒有一本真正的書那麼有力。所以,當書即將出版時,她馬上把它擺到頭等重要的位置,滿腔熱情,而且有些神秘地投入其中。
於是,手只需記錄,聽寫超越自身的東西。她和世人不同,她在寫作所展現的“令人目眩的雜亂中”寫作。
然而,在她交給《法蘭西觀察家》或《浪潮》的短故事中,她仍保留著一種溫柔,確信這些短故事會成為她正在寫的一本書的組成部分。寫兇手的非理性場面、活活地被關在修道院裡的加爾默羅會修女、展現在觀淫癖眼前的電影明星,在她看來都是一些充滿浪漫的激情,它們將繼續解釋這些不斷被人窺視的不可思議的東西。悲劇的死結已經出現在那裡,掛在世界的舞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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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太陽不再為誰而升(1)
根據讓?凱羅爾的小說改編的《夜與霧》獲得了成功,製片人想讓阿蘭?雷斯納導演一部關於廣島的電影。雷斯納接受了計劃,但想請一位女性來寫劇本。“弗朗索瓦絲?薩岡?”有人向他建議。“還可以再想想……”雷斯納反駁說。可是薩岡,甚至根本就不屑於赴約。“西蒙娜?德?波伏瓦?”雷斯納進而提出。但這次,是製片人們覺得這個主張太荒唐。“波伏瓦,”他們說,“那是第二性,太聰明瞭……”“那就杜拉斯?說到底,她更女性一些……”
1959年,在杜拉斯生命中的那個時期,雅洛已經慢慢地與她疏遠了,熱情減退了,杜拉斯總想在愛情中保持的那種激情消失了。她開始酗酒,喝得很多,照片上的她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更加浮腫,更胖,根本就不像她。她同意寫劇本,接受了對方提出的可笑的價格:100萬舊法郎,一次性包乾……她對雷斯納說:“我會給你寫些東西,不過請你放手讓我幹……”雷斯納同意了。他很喜歡杜拉斯的那種絮絮叨叨的風格,他知道,他也可以用杜拉斯正在創造的這種新的語言來打破電影創作的枷鎖,發明另一種電影。
在杜拉斯的推薦下,攝影組選擇了埃瑪紐艾爾?裡瓦。那是一個年輕的女演員,五官極為勻稱,面板光滑,富有人情味,而且很聰明。杜拉斯喜歡裡瓦是因為她在裡瓦身上感到了一種內在氣質,它完全可以跟她《音樂》中“如歌的中板”所歌唱的東西媲美。
電影在日本拍了兩個星期,在訥韋爾和歐坦1拍了12天。杜拉斯從未去過拍攝現場,而是根據拍攝的進度從巴黎寄對話過去。她每天都寫,好像在寫作的過程中發現了故事,好像那是一種儀式性的、自發的遊戲,是自己從黑夜中出來的。她所有的主題都上場了,回憶與遺忘之間的衝突、人類為了戰勝時間而進行的鬥爭、愛情的背叛,尤其是發現了遺忘破壞記憶,使其面目全非,甚至以此來肯定自己的巨大的創造力。這一發現以後將成為她未來的作品的動力。
雷斯納被杜拉斯勇敢地展現的這種聖詩般的絮叨風格折服了,而當時,新浪潮還沒有完全成為時尚。馬爾羅2在戛納審片時說,在《黑人奧爾菲》、《四百下》和《廣島之戀》這三部得獎電影中,《廣島之戀》“是最好的一部”3。評論界的意見分歧很大,簡直是一場新的《艾娜妮》4之戰,如同杜拉斯後來在1975年戛納電影節推出的另一部電影《印度之歌》一樣。
評委會主席阿夏爾在審查《廣島之戀》的時候說:“簡直是一團垃圾。”而導演夏布羅爾卻大喊:“我看是500年來最好的電影。”馬克斯?法瓦萊裡聲稱:“一個真正的天才的作品。”米舍利娜?普雷勒說:“一首動人的詩篇。”還有人說:“一部迷人的電影”,“一部深具魅力的電影”,“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