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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她鬆開了一點她身上的這個悲劇之結,那是謀殺,是無法癒合的傷口,無法安慰的失望。《整天在林中》寫的是母親對大哥的偏愛。刺還留在她身上,那本書成了慣用的驅魔法。她後來才知道,母親並不喜歡她說的這種“直言不諱”。她聲稱一點都不明白女兒怎麼會犯這種錯誤,這種錯誤當然使她沮喪,這太“誇張”了!
然而,這種狀況仍然持續了一段時間,她還是回應了慾望固執的呼喚。但與熱拉爾?雅洛的關係,跟她以前與別的男人的關係一樣,不能再滿足她想入非非的慾望。雅洛是個世俗的記者,喜歡女人,滿口謊言,喜歡在聖特羅佩閒逛。如何逃脫那種童年的愛情,找回在叢林中莽撞行事所帶來的殘酷的甜蜜,找回甕中流出的溫暖的水帶來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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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抑制不住的迫切願望(6)
雅洛的大膽比他帶來的愛情更讓她入迷,她和雅洛一起穿過陌生之地。她學會了喝酒,結果就更加激動。她好像發現了一些領域,能讓她認識寫作給她帶來的生命與靈魂,她有這個直覺。而習慣跟比她漂亮的女人結交的雅洛,為了跟她好,與女演員弗朗索瓦絲?阿努爾斷絕了關係,他覺得她身上有一種活力,對慾望有一種意想不到的渴望。杜拉斯的智慧使他差點墜入了深淵,而他自己卻一點都不知道。這段交往,讓杜拉斯寫出了《琴聲如訴》。安娜?德斯巴萊德和肖萬的歌,是她躺在雅洛的懷裡聽的歌。她好像屈服於她對於他的那種強烈的愛,她想抵制,但有些不可避免的東西迫使她這樣做。她就像“走向斷頭臺”一樣,她說……
她喜歡這種混亂的局面,在這種已被推向極致的混亂中,難以解釋的東西清楚了,在這種神奇的緊張狀態中,靈魂的秘密暴露了。
就在這種可怕的愛情中,她得知了母親的死訊。她趕去了,後來在《物質生活》中將會講述,是雅洛陪她去的,一路上,他們“不停地”做愛,好像死去的母親、可恨的哥哥和她本人的相聚會使她回到西貢的可怕的日子,讓她想起嚴重的家庭糾紛。小哥哥哭著喊著,不想聽見呻吟和耳光聲,話說得毫不留情。別人告訴她母親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和大兒子緊緊地抱在一起,一切都完成了,她的孤獨和受排斥得到了最後的證明。在大哥匆匆召來的公證人那裡,她發現自己幾乎沒有任何遺產,她也不想追討自己的權利,失敗已成定局。大哥幾乎繼承了一切,他馬上就拿去賭了,從此,她將拒絕見他,讓他自己毀滅,讓他留在自己的黑夜裡。後來,她得知他死於破產,死於貧窮,但埋在母親的身邊,埋在一個她甚至連名字都不想提的墓地裡。在盧瓦河邊,這是當然的……
在那些悲慘的日子裡,她並沒有著手寫書,但在她心中,作品萌生得很快,它來自已經消失的記憶,來自表面上的沉默,猛烈地、斷斷續續往上湧,發出失望的叫喊。與雅洛的那段愛情其實是一段虛假的關係,當時,她正在尋找最初的聯絡,這段臨時的愛情並沒有揭示愛情的本質。她知道歷險是孤獨的,她的命運就是寫作,惟有寫作。
不過,她還是出版了《街心廣場》,講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傭在公園裡遇到了一個小販,兩人交談起來,無所不說,又好像什麼都沒談,是那些“被拋棄者”的語言,沉浸於往事之中。他們深感失望,沒別的辦法,除了這樣空聊。就像貝克特的人物一樣……
故事中出現了復調歌曲,雖然表面上看來好像不重要,而且並不成功。《街心廣場》既不是一個短篇小說,也不是劇本,而可能是未來的杜拉斯風格的雛形:無法確定的文體,語言自由流動,一種沒有明確參照的文體,它可以成為電影、劇本、長篇小說、中篇小說、詩歌……慢慢地,杜拉斯的想象空間擴大了,開始歌唱世界。著名的《音樂》開始了……
第四章 為外面的世界而寫作(1)
她總是生活在極端的狀態中,生活在難以想象的暴力中,或隱居或展示,用她的話來說是“處於風尖浪口”,這幾個字自動來到紙上,其實她並不真的願意,它們來到書中,來到文章裡,來到“所有的東西”裡。1957到1960年間,她曾對新聞感興趣。酒精,與雅洛打得火熱,使她陷入混亂狀態,就像受了傷一樣。她從母親身上繼承了這種自衛的本能,不是自戀,而是一種強烈的自我中心,使她能從痛苦和考驗中獲得新生。她接受了《法蘭西觀察家》的約稿,開始為報紙寫東西。然而,她區別對待新聞寫作、日報的專欄和文學寫作,她認為書是可敬的,賦予它一種神聖的作用,但她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