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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以其慣有的大膽,做出了許多怪事,豐富了她的傳奇故事。據揚?安德烈亞說,她曾聲稱,不管是誰,接受了她不得不接受的那種治療,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那像是人們把炸藥放在你的體內,卻又永遠不爆炸。”她的反抗、她向死亡的挑戰十分值得讚賞。三個星期後,當她恢復記憶的時候,她想繼續寫《死亡的疾病》,她清楚地知道是在哪裡中斷的,接著原先的地方寫下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從此,杜拉斯好像穿過了禁線。她確信自己已經抵達死亡的彼岸,作為一個從死神那裡回來的人,她更深地懂得了那些秘密的本質,找到了適合表現它們的詞:偏執狂,發展迅速的誇大狂,難以控制或變化不定的自戀癖,洞悉宇宙巨大秘密的預言者。對她來說,確切的身份並不重要。崇拜她已經保持了那麼多年而又被揚?安德烈亞強化的性格,最後用“瑪?杜”這兩個字母來概括,從此以後,一切都將走向那條神秘的道路,她已經養成了大叫大嚷的習慣,現在更是肆無忌憚。
她的想象力體現在這種瘋狂的衝動中,體現在幻覺中和預言者的審美意識中。她69歲了,一臉嚴肅的樣子,鼻樑上架著一副黑色的大眼鏡,很少有笑容,臉皮緊皺,不動聲色,可以說很固執。她好像不想再浪費時間,總是在內心深處尋找自己的秘密。她不再喝酒,怕遭到死亡的懲罰。有時在喝石榴汁的時候,她會笑出來,因為深紅色的石榴汁讓她聯想到了葡萄酒,她用“繁重的勞動”來彌補自己的欠缺,無情的“勞動”。
她為瑪德萊娜?雷諾寫《薩瓦納灣》。首演是在1983年9月,她堅持要自己當導演,什麼都想管,什麼都想抓在手裡。她的劇本就是她的生命,她的活力,其他人誰都別想覬覦,誰都別想碰。她曾有過不愉快的經歷,所以,她說,她不願意讓任何人來導演她的作品。於是,她著手排練,對自己的“才能”深信不疑。甚至克洛德?雷吉都理解不了她的詞語,雖然雷吉是一個極為忠誠的杜拉斯分子。杜拉斯心裡對瑪德萊娜?雷諾非常欣賞,甚至有一種深深的妒忌,但對她仍然很粗暴甚至刻薄。演員僅僅是劇本的代言人,他們應該毫無保留地獻出一切,好像他們自己也在進行探索。她要求比爾?奧吉埃和瑪德萊娜?雷諾收斂點,起作用的只能是劇本而不是演員。她坐在導演桌前,皺著眉,陰沉著臉,縮著身子,她知道瑪德萊娜?雷諾能透過臺詞越過她所靠著的那扇“關著的門”。於是,演戲變成了暗中的搏鬥,十分激烈,然而,瑪德萊娜?雷諾明白,在杜拉斯專制的背後,有些不可戰勝的東西,杜拉斯透過劇本搬上舞臺的,是一種絮叨,它能戰勝時間,弄懂感情、愛情、歲月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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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直來到他們身邊(1)
兒子烏塔很熱心地給母親拍照,在他的提議下,杜拉斯同意搞一本影集,把她從小的時候到1980年代初她喜歡的照片都彙集在一起。這個計劃並沒有使她不高興,相反,她準備接受考驗,揭開自己的面紗,好像她也受到了出生地前所未有的呼喚。她如此精心地掩藏在小說、文章和遮遮掩掩的自白當中的東西,現在突然而且毫不講理地要冒出來了,覺得必須說個清楚了。她已經在《瑪格麗特?杜拉斯的地點》中把在殖民地度過的童年零零碎碎地抖落了一點,那本小書1977年由子夜出版社出版,並交給米歇爾?波爾特朗讀了。母親、父親、兄弟、屋子、她坐著兜風的豪華四輪馬車,這麼多照片都從家庭檔案中找出來了,使讀者對她更加熟悉了,更容易進入她的世界了。但烏塔現在的計劃自傳性更強,更現實。杜拉斯之所以同意,不僅僅是為了讓兒子高興(況且,不管她怎樣想讓兒子高興,她首先想到的總是自己,想到如何建立自己的傳奇),主要還是因為以前的作品,被她用來了解自己的另一種更加內在、更加有效的辦法,已經從被埋沒了的過去挖出了一些她不想放棄、有助於弄清事實真相的痕跡和碎片。所以,烏塔的影集便成了解說和接近總被她當作重要東西的另一種辦法,“那段……青春被隱瞞的插曲”突然“不可避免”地要說出來了。
選出來的照片,尤其是童年時代的照片,她覺得都已經死了,已經埋在遺忘深處了。
除了一張,那將是一生中最讓人心顫的照片,也許它並不存在,也許從來就沒有拍過那張照片,杜拉斯記得很清楚,照片上是一個小女孩,穿著袒胸露肩的綢裙,帶著一頂男帽,穿著鞋跟金光閃閃的鞋子,靠在渡船的欄杆上,那艘船正穿過湄公河前往西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