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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盯著眼看了半日:“這物件我不認得,作麼子用的?”

“這叫鴉片,”王智一旁笑道,“罌粟花兒煉出來的,要有個頭疼腦熱的,掐上指甲蓋一點點服下去,立刻就可奏效。只是不能用過了量。”太后點頭,命人割下一半留下。口中間“那環子做什麼用?做耳環太大太重,做鍋子又太小,誰的手那麼一點兒呢?”伸手又去揭那紙盒子,王智忙替她開啟紙盒,口中回道:“那是耳環,外國女人耳朵結實,不怕沉的……”開啟盒子,裡頭面兒上一張西洋畫,畫著一位坦胸女郎,身著長裙,韶顏稚齒十分秀麗,一雙碧藍的大眼帶笑地凝視著什麼,最顯眼的是一頭金黃色的頭髮,流金軟絲般從肩頭一直垂到腳面。太后端詳那畫兒,說道:“身條兒是不必說了,臉盤兒也耐看,怎麼就節省得這樣?再敞一點,兩個大奶子不就都露出來了?倒是這頭頭髮,是稀罕物兒。”她伸手去盒中抓出物件一看,竟是個假髮套兒,和畫兒上的顏色一樣,不禁“喲”地一聲,驚訝地叫道:“這假髮你們瞧哎!軟綿綿光滑滑的,和真的一樣啊!”舉起端詳了一下,她突然童心大發,孩子氣地一笑,順手將假髮套在李氏頭上。

李氏身著旗服,腳蹬花盆底兒,頭上套了這假髮,金黃燦爛地披瀉下來,真是要多怪有多怪,要多稀罕有多稀罕,滿殿人瞧著都開心大笑,齊氏耿氏都是寡居多年的人,今兒和太后一道敘家常,心裡都覺舒適順暢。齊氏拍手兒笑道:“洋姑娘跑我們宮裡了!可惜衣裳不對,年紀也不對。真的將來萬國冕旒朝天子,得見見外國福晉,我們一處陪老佛爺耍子,那該多麼有趣啊!”耿氏笑道:“李妹妹戴上這個滿好看呢!”

“還好看呢”李氏笑得容光煥發,轉側身子自賞著,說道,“若到宮中走一遭,不叫侍衛們當妖精拿了才怪呢!”

眾人又是一陣鬨笑,太后見還有一本畫冊,興致盎然地取過來,笑道:“這必是好的,看看!”三個太妃和幾個得臉的宮女也忙湊了過來。不料太后一開啟臉上就變了顏色。原來這畫上畫著一個男人正在擲梭標,使著勁、努著力、眼望前方,卻是渾身上下一絲不掛,雙腿下那玩兒也吊兒郎當垂著……眾女人霎時間都紅了臉。太后也覺不好意思。下死眼盯了那畫兒一眼又翻過去一頁,這一張畫的是個女人,斜倚在鞦韆兒上,也是寸縷不著,赤條條仰著身子,一頭黃髮從肩頭一直垂到腿間,幫了她遮了醜。

“這些洋鬼子吃飽了撐的!”太后呻道:“專撿沒意思的東西畫!”

十一 賢惠皇后因病得喜 風流天子為國斷情

乾隆心裡惦記著皇后的病,帶著汪氏和那拉氏同坐乘輿冒雪而來。進了翊坤宮掏出懷錶看時,剛剛過了戌時,那夜幕已緩緩降臨,雪光中見幾個丫頭忙著往下撤膳,西廂煎藥爐的煙霧嫋嫋,滿院飄著濃烈的藥香,東廂小廚房北屋裡已經掌了燈,隔窗可見一個六品頂戴的中年太醫正在寫藥方子——這宮裡,不似慈寧宮那邊清靜,廊下人影幢幢,卻相互不交一語,顯得有點神秘。乾隆站著想了想,要是叫過御醫問話,房裡皇后聽見,一定又要換穿衣服出來迎接,反倒給她添勞乏,遂回頭向二妃使眼色示意。三人悄沒聲地直趨皇后的正寢大殿,卻見秦媚媚和棠兒一邊一個扶著皇后,剛剛吃完藥,正侍候著她嗽口擦牙。兩個人全神貫注服侍,倒是皇后一閃眼瞧見了乾隆,掙扎著坐直了身子,說道:“皇上來了——我這殿里人越來越不會侍候差使了,連稟都不曉得稟一聲!”棠兒和秦媚媚便忙請安。

“起來吧。”乾隆疾速瞟了一眼棠兒,俯身對皇后道:“朕瞧瞧你的臉色……像是比昨個兒好些,兩頰上也帶了些血色。還是肚疼、周身乏力,沒有一點精神?朕方才瞧,好像太醫也換了——吃郎鈞儒的藥不對麼?——別動,就這麼半躺著——秦媚媚,把那個喜鵲登枝枕頭取過來,給你主子娘娘墊在頭下邊——笨!要這樣墊,不能在脖子下留空兒,墊實了就不用使勁了,瞧好麼?!”秦媚媚喏喏連聲答道:“奴才是笨王八!往後就這麼給主子墊!”幾個女人見皇帝這麼關懷皇后,心中不免有點醋意,相互對視抿嘴兒一笑。

皇后舒適地半躺在炕上,見丈夫斜身偏坐凝視自己,滿眼都是關切愛憐之意,心中感動,咬了一下嘴唇笑道:“皇上如今已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前些時好像是吃藥吃反了,昨兒格外不好。昨兒晚間我還在想;我曾說過我若好不了,請皇上賜我‘孝賢’的諡號,不曉得還記得不記得?今兒換了大夫,是老賀孟順的兒子進來看脈。上午吃了一劑他的藥,就覺得受用得多。方才又吃一劑,覺得肚裡那種冷痠麻疼都在慢慢化解。醫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