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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部分

家看著飯桌上那張紙不言語,原來不過是好奇,覺得神秘。解破之後,反而瞧去更其神秘,而且有一種莫名的恐怖襲得人心裡發寒。怔了一會兒,紀昀因問起李侍堯訊息,兆惠說道:“他沒事了。定的斬監候。要是于敏中在,來年不定就勾決了他。于敏中壞事兒,是他的吉祥,也是您的好音。”他的心緒竟一時走不出于敏中的陰影,又道:“別看和��錈�С岬模�浣�敲蝗伺濾�N曳鈧莢諼幕�釤��諉糝薪慚В�安歡啵�芤醭粒�倫智宄�懷僖桑�行└雒嗬鋝卣搿N頤羌父鑾鳶訟呂匆槁郟�妓嫡餿死骱Γ�械閬窀盜���玫米∈普頻米∪ǖ模�行┙腥誦擬稹!�

“他他媽的給六爺提鞋吧!我看他有點像訥親,冷冰冰的陰得森人!”海蘭察笑道,“訥親才到金川,大家都怕他,後來怎麼樣?他識字比不上我們紀師傅,又沒帶過兵,支架子嚇唬人吃飯,像廟裡頭的瘟神爺,嚇人不嚇?我他孃的夾臉給他一槍,金裝泥皮一脫,狗屁不是!”兆惠道:“你是個見石頭不言語踢三腳,佛座底下拉屎撒尿的賴子,潑皮大膽沒人收束的傢伙,誰和你比?”海蘭察道:“我就怕皇上,恩情太重了,得小心圖報,我也怕阿桂,板起臉來這個樣!”他學著阿桂,吊著眉斜視人,咬著牙齦一副沉思模樣,“金川突圍時,思量過刮耳崖,他就是這付模樣兒,殺開血路就衝出去了,見真章兒的事,豈敢輕慢呢?——老兆,這是什麼玩藝兒啊?我還想著你一門心思軍國大事呢,怎麼懷裡揣這玩藝兒?”原來他一頭說話,一頭擰腿動身的不安生,冷不防從兆惠懷裡竟掏出一隻繡花鞋來,舉在手裡嘻笑道:“怪不得你怕道學先兒呢!”

本來已經變得有點沉悶的氣氛一下子又活泛起來。濟度大笑道:“我是附庸風雅,我們兆大欽差是附庸風流。軍中不可養妓,你也要小心雲兒弟妹吃你的醋。”

“沒來由她吃哪門子乾醋?”兆惠笑道,“我是個將軍,一行一動身邊跟幾十上百號人,別說風流,就是道邊上遇見多看一眼,軍校們都知覺了,這是胡富貴到昌吉帶回來的,昌吉築城,城壕刨到五尺餘深,刨出這麼一隻鞋來,和我們中原女人的一樣兒,你們說詫異不詫異?”海蘭察笑著在手中把玩,見紀昀伸手討看,忙遞過來。紀昀細看那鞋,只可三寸把握的一隻“金蓮”,黑市布面兒青布里兒,紅紵絲掐線滾邊繡成牽牛龍雲圖樣,玫瑰綵線扎的月季花兒顏色鮮豔,連滾邊的線也都沒有褪色,且是針工細密線腳紮實,有點像內地針線作坊裡的活計。他一邊看,一邊喃喃自語:“……此理不可解。入土五尺餘,至近也有幾十年,何以不壞?額魯特女子不纏足,何以又像彎弓新月?這裡頭必定有緣有故事,可惜不能考定了。”說罷稍停又信口曼吟道:“築城掘土土深深,邪許相呼萬杵音。怪事一聲齊注目,半鉤新月鮮花侵……”

“好,好!笑話,吹牛,考據,還有詩,今晚高興!”兆惠笑著起身,高興地說道,“今日以水代酒,委屈了諸位。待我打下金雞堡犒賞三軍,我們以酒代水盡興一夜。”海蘭察也起身看錶,笑罵道:“這表也會日鬼弄棒槌,媽媽的,已經快子時了。”又對紀昀道,“明天一早就起身趕往昌吉,這就別過了吧!你就在這裡安置下來,教教我們濟老軍門詩詞什麼的,好教他再去吹牛。他有委屈你處,一個郵傳出去,我們就都曉得了,儒將也就不‘儒’了。只要你在這裡,憑誰不能傷你害你,功勞保舉摺子上順筆一帶,皇上也常見你名字,這就得!”濟度笑道:“快滾蛋辦你的差使去吧,老子省得。”兆惠也和紀昀握手言別,一揖辭去,消失在暗夜之中。

海蘭察兆惠出營上騎,並轡返回驛站,涼風一撲,方才屋裡身上微汗全無。海蘭察道:“北京早市西瓜賣出來了吧?還有甜瓜。我真做夢都犯饞……”聽他吸溜涎水,兆惠笑道:“不但你饞,下頭兵們也一樣。我營裡糧材官已經去哈密,採購點葡萄乾哈密瓜。叫你的人也去辦些。沒有怨言兵就好帶些。”海蘭察暗地裡點點頭,說道:“我們不比福四爺,他拉屎忘帶手紙,兵部也得趕緊進茅房送去。兵部見我們頭戴三尺帽、攔腰砍一刀,就那付德性!別看現在大將軍八面威風,我還是念記跟傅六爺那年月。”

“那是,”兆惠在馬上一縱一送,沉思著微笑道,“情吃情喝情廝殺,沒心思。現在什麼事都得自己操心。你打下昌吉,能緩一口氣兒了。我呢?還在阿媽河邊等軍晌!霍集佔全都是騎兵,現在草肥水多馬壯,一天能運動四百里,我的兵頂多一百里,金雞堡黑水河這邊不是沙漠就是草甸子,行動暴露,敵人集中又快。所以看似人多,我佔的是劣勢,一個不當心切割包圍,讓人吃了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