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尋轉過臉來,目光刺向長琴,諷笑一聲,“你一個只剩一口氣的手下敗將,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擺譜?今天我就送你入黃泉!”
話音落地,高尋手中的長劍便嗖的一下衝向長琴。
緣空見狀,目光微變,剛剛穩住的心神又有失控的跡象。
長琴以焦尾古琴相擋,迎上那重重一擊,然而這一擊,長琴拼上了十足的力氣,氣流餘波震得滿地竹葉碎成了微沫,他身子微微一蕩,終是控制不住,吐出一口心頭瘀血。
蒼白如紙的臉色,襯得嘴角的鮮血更加豔紅。
魏然眉心一皺,他看向黑色光罩中央的緣空,卻見他額心的蛛網又在迅速溢散,此時已經從臉上爬到了脖頸。
林小竹也忍不住暗自握了握拳頭,掌心都是汗。
長琴不好好的在屋子裡養傷,這個時候跑出來添什麼亂嘛?緣空一定是看見高尋對長琴發難,眼看就要控制不住體內的魔煞之力,要發狂了。
反觀高尋,這一擊好像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功力。他氣定神閒的駐立在長琴對面,依舊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他盯著衣衫狼狽的長琴,眼中似有某種追憶過往的情緒一閃而過,然而下一秒,他勾起半邊嘴角,張狂道,“昔日堯山高高在上的太子長琴,何其風華絕代,令三界敬仰。如今落到這地步,如一條喪家之犬,任我宰割,這滋味,如何啊?”
長琴淡淡一笑,眼中並無波瀾。高尋的言辭對他來說,根本是無關痛癢。
他懶得在這裡和他打嘴仗,只掃他一眼,道,“要怎樣,你才肯放我們走?”
“想走,”高尋抱著胳膊俯視他,命令道,“那就跪下來,向我磕三個頭,為你當年的所作所為向我道歉。”
聞言,長琴的面容微微變色,眼中如結了層冰霜般,涼颼颼的掃一眼高尋,一字字擲地有聲,“當年之事,全是你咎由自取。我罰你,是公道。”
“三界都說,太子長琴乃第一君子,仙風浩然,可是他們都瞎了眼,真正的太子長琴,不過就是一個沒有容人之量的心胸狹隘之輩!”
高尋被長琴的話刺激到了,眼眶發紅,全是狠厲之色。他發著狠說完那番彷彿控訴的話,下一瞬間,身子化作長劍,周身攜裹雷霆之力朝長琴極速襲來。
須臾間,劍鋒所指,長琴連阻擋的時間都沒有,瞳孔中便映上高尋驟然放大的臉。
“既然不跪,就拿命來賠!”
隨著一聲暴喝,長劍閃電般,就要穿過長琴的心臟——
最後一瞬間,緣空驟然釋放出一股強大的靈力,正面迎上高尋的攻擊,兩兩相撞,地動山搖。
長琴被振開丈許,勉強才穩住身形。
林小竹待在魏然的護身結界內,竟也不可避免的被震得暈了片刻,等她緩過神來,緣空已經化作一個鬼魅般的黑影,與高尋纏鬥起來。
速度快得根本看不見,就像兩股糾纏在一起的疾風,天地間旋轉著的竹葉被這兩股風攪得愈發破碎。
半晌過去,忽見不遠處的天空墜下來一抹赤紅的影子,落地時聽得沉悶的一聲響,林小竹定睛一看,那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不正是高尋?
片刻前,他還拽得上了天,這會兒就從天上掉下來了,也是活該。
這時,又一個影子從天空緩慢下墜,她遠遠看過去,心裡咯噔一下,緣空渾身是血,連平穩落地的力氣都沒了,這一戰,傷得著實不輕。
長琴見此情景,上前將緣空從地上扶起,查探了他身上的傷,關切完了,扶他坐在一旁的臺階上休息。
這才走向地上已沒有還手之力的高尋,半蹲在他身邊,回憶了當年之事,目光中帶著點無奈的味道,“高尋,當年我念你在凡間無父無母,破格將你提上仙界,做了我堯山一個守門弟子。我知你心高氣傲,不滿自己身份低下,那時我便對你說過,只要你安心修煉,待你仙法有成之日,我自會給你尋一個好去處定不會埋沒你一身本事。可惜,做我的守門弟子才不過兩百年,你便聽從一個仙婢的指使,擅離職守,替她在地府盜取判官筆,偽造孟章神尊的字跡,對茵竹仙子降下神罰,引起一系列的禍事。你因一己私慾,犯下那等大錯,我雖是罰你入輪迴歷劫,卻也盼你幡然悔悟,改過自新,待將來歷劫結束後重回仙班。可我不曾料到,你竟墮入畜牲道……”
後面的話,長琴嘆了口氣,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眉心卻是皺的更緊。
那日在地府,高尋曾說過,墮入畜牲道,成為過街老鼠的那些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