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跳樑小醜似你這般,也是人才!”
淡淡的譏嘲自樓上傳來,眾人尋聲看去,原來是緣空。
青年黑袍玉面,長髮散肩,看著高尋的目光如劍一般鋒利,臉上更是看不見一絲笑容。他雙臂環胸,懶懶的倚在門邊,幾縷髮絲垂在鬢邊,隨著風輕擺,薄唇輕勾。
林小竹吃驚的是,他額心不知為何竟有一個水滴狀的黑色印記,遠看去,他雖是星眉沉冷,卻隱有幾分佻達狷狂。
緣空……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先前僥倖讓你從鬼門逃脫,你不知惜命,倒還出言不遜,看來是嫌命長!”高尋說話間,手上已經凝聚了一發攻擊,“今日我就讓你死個痛快!”
他大喝一聲,隨即出手,只見赤紅的掌風已經掃到緣空的面前。緣空早有防備,身子運氣騰挪,一眨眼已飛身到了樓下,回身時還不忘照著他的後背來上一腳。
自然是沒踢中,高尋猛地踹一腳牆壁,立即轉身朝緣空襲來。兩人一上一下、一俯一仰,兩股截然不同的強大靈力橫空相接,強烈的氣流震得房子原地晃了幾晃,房梁咯吱咯吱直響。
忽聽得“砰”一聲,高尋踢過的那處牆壁破開一道裂縫,足有兩掌寬。
碗大的縫,能看到倒在地上深棕色的傢俱和不計其數、攤了滿地的古玩字畫。
林小竹看得直咋舌——就別提那些古董名家珍品了,單這補牆就得花不少銀子,這倆貨打架能不能別拆人家房子?!
她氣呼呼的瞪眼,恨不得能在高尋身上瞪出個洞來。
兩人黑天暗地打了一陣,緣空另一條腿也傷了,半條褲腿被劍氣劃破,露出那殷紅的傷口,正往外冒著血,看起來很是可怖。
緣空看來是打不過高尋那廝的。
他們這邊也自顧不暇。
魏然催動天一琴,耗費了大半靈力,此刻體內靈力暴走,氣息紊亂,連調息的時間也沒有,只能強撐著一口氣,盡力壓制這些好像怎麼殺也殺不完的惡靈。
林小竹沒有自保之力,只能待在魏然琴聲劃出的保護光障內,做一個拖油瓶。
她也很不好意思的,可是沒有辦法,既然說過了要與他並肩作戰,怎麼能在此刻棄他而去呢?
她緊張的盯著魏然的臉,手指攥成了拳頭,不住的嘀咕,“魏然啊魏然,你可要撐住,你不能有事啊!我林小竹這輩子才過了十六年,我的人生還沒走到一半呢,剩下的一半,你說過要陪我一起走的啊!”
不知道魏然有沒有聽到這些話,他的目光始終聚精會神的盯著天一琴,手指乾淨利落的遊走於琴絃之上,一個接一個帶有靈力的音符從他指尖流洩而出。
圍困住他們的惡靈起初還不斷在減少可沒一會兒就會源源不斷的補上來,甚至比剛才更多了,總有殺不盡的感覺。
“這鬼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小竹看向包圍他們的怪圈,目光中帶著十分的詫異之色。
她的話音剛落,魏然忽然吐血,天一琴的靈力再也維持不住,那本就稀薄的神光此刻只剩蛋殼般極薄的一層,而魏然的手指磨出了血,靈力也幾乎耗盡,根本就彈不下去。
片刻後,他看一眼處於半透明狀態的天一琴,神色凝重的嘆了口氣,抬手輕輕一拂袖,天一琴便隱沒於衣袖間。
“呀,他們衝進來了——”
林小竹這聲驚呼還沒喊完,原本被天一琴的神光隔在外面的惡鬼門再也沒了束縛,倏的衝上來,瞬間便要把他們撕咬成碎片。
“小竹,我先送你出去……”
還不等魏然說完,她就打斷他,堅決的搖頭,“我不要!”
魏然沉痛的看著她,目光中有著眷戀和不捨,可是他來不及猶豫,抬手輕輕在她額心一碰。
林小竹軟軟的倒在他懷裡,魏然最後看一眼她的臉,終究還是嘆道,“或許那日在西零醫院,我不該去喚醒你……不過,能與你經歷一遭,夢也好,現實也好,我亦不曾悔。”
說罷,他用最後的靈力,將林小竹送出惡靈陣,送她入贈夢閣內,暫得平安。
魏然閉上眼睛,眼前閃過很多畫面,都是與林小竹相識的點點滴滴——自西零醫院看著她睜眼那時起,自今日與她告白、說出那番他的肺腑之言止。
一股強大的靈力激盪從三丈高的半空突然爆炸,餘波一層層擴散,將贈夢閣震得搖了幾搖,房梁斷了幾處,撐房的柱子也折了幾根,贈夢閣差點散了架。
一地殘磚斷瓦中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