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來,便覺仇恨入骨,痛不欲生。對高尋這樣的性子來說,別說是墮入畜牲道,哪怕是對他面子上的一點點折辱,都會讓他記恨上一輩子。
高尋經方才和緣空的一戰,靈力耗盡,此刻躺在地上沒了反抗之力,聽見長琴的這番話,彷彿被勾起了某些十分不堪的回憶,眼中竟出現癲狂的恨意,他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盯著長琴,好讓長琴能將他心中的每一似痛和恨都瞧得清清楚楚。
“你……”
長琴震驚的望著他,那雙眼睛,如最刻薄的箭,狠狠地戳進他的心中。
罷了。
這世上,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的選擇。如果恨是他的選擇,那就恨罷。
他動了動嘴唇,半晌,卻是一個字也不再說,直接站了起來。許是起身太快,他的身子竟微微晃了一晃。
他轉身朝緣空走去。
還沒靠近,就頓住腳步。
方才他沒注意,刺客切,緣空半闔的眸子完全變成了血紅色,那是嗜血的徵兆。
他先前在赤沙原與上一代魔君風熾對陣時就看見過。
緣空竟也……
難道,他要魔化了?
長琴定在那裡,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手指捏在焦尾古琴上,指尖捏的發白。
他該怎麼辦?
緣空絕對不能變回風臨,他絕不能變成下一個魔君!
這時,魏然解決掉最後一撥惡靈,沒了高尋的靈力支撐,惡靈也不再源源不斷的滋生,沒多久就被魏然拼著一口氣給收拾乾淨。
魏然見到緣空的樣子,目光在他雙眼處停留一瞬,轉向他微微敞開的胸口——那些自額心滋生的蛛絲此時已經蔓延帶他的胸膛上,如果繼續下去,到了心臟,就真的來不及了。
他對長琴道,“現在能救他的辦法,只有一個……”
長琴回過頭來,“什麼辦法?”
魏然手指在天一琴上彈了一個音符,骨傘就出現在他掌中,他這才抬眸對長琴道,“待我去取回《天行策》,以上古之力將他體內的封印重新加固,便可保他一世。”
“不行,”長琴想也沒想,蹙眉道,“你怎麼也學茵竹和火鳳那兩個丫頭,妄圖動用那等滅世之力?”
魏然沉默一瞬,道,“不這樣做,我們只能看著緣空墮魔。”
長琴皺眉看著他,嘴巴緊緊抿著,似有話說,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因為事到如今,他也不再是昔日的太子長琴,不是那個高高在上,風華卓絕的上仙。現在的他,幾乎一無所有,唯一在乎的,只有這麼一個徒弟,還有那個遙不可及的人了。
他怎麼會不想護住緣空?
只是……
過了很久,他才神色凝重的對魏然道,“如果你不能駕馭它的力量……萬一失控,毀了三界可就晚了。”
魏然沒說話,看向浮著幾片白雲的天空,良久,亦沉聲道,“蒼生之重,我何嘗不明白,只是緣空是你我自小看著長大,他心性純善,若是墮魔,我如何忍心?”
上古之力,以他現在的身體,確實難以駕馭,斟酌片刻,他想到一個辦法,回頭對長琴道,“或許,等取到《天行策》,我們可前往靈山求西王母相助?”
長琴聽罷,稍稍一愣,才神色有了一絲喜悅,道,“也好,就算艱難,也須一試。”
魏然收回目光,看向不遠處就快要困得睜不開眼睛的女孩。
長琴也看一眼林小竹。她除了樣貌相似外,她身上沒有半絲仙力,也沒有屬於茵竹的氣息,他便知道林小竹不是茵竹。看來,孟章和茵竹的緣分是真的斷了。
他不再多想,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兀自和體內的魔煞之力抗爭著的緣空,忍不住對魏然催促道,“走吧,接下來我們去哪找《天行策》?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緣空體內的魔煞之力是與生俱來,就算長琴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將未成形的魔煞之力給封印了,然而到了今天,緣空修習了幾千年仙法的身體,已經成為魔煞之力最好的容器,而長琴的靈力現在如此薄弱,那個封印,也就變得十分脆弱。魔煞之力甦醒,是遲早的事。加上這幾日變故頗多,鬼門和今日之危,使緣空在無意之下衝破封印,觸發魔煞之力。這對他的身體已是損害極大,若他日封印完全破除,魔煞之力徹底佔據他的身體,他就會變成另一個人,這幾千年和長琴的師徒之誼便會不復存在。
想到此,魏然頗為同情的掃了一眼那個傻小子。
他將林小竹攔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