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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它成了擺設

回到天井邊站立,恰巧只聽到了後半句。這個“蹈虛之處”茶肆本就是公子的私產,可也不好這麼直白地脫衣吧?

衝著天井這頭的窗戶大大開著,裡面的動靜他想不看見都難。

屋子裡,桑落蹲在公子面前,伸出手比劃著什麼。公子以為她要脫自己衣裳,抬手想要抵擋。

在知樹看來,那分明就是半推半就。

公子功夫在禁衛營、在繡衣直使,甚至在鶴喙樓裡都無人能及,真要不想他人靠近,哪裡會用手抵擋,恐怕人還未靠近,就已經被震到遠處。

只見顏如玉從茶荷裡隨手撿了兩片茶葉,暗暗一擲。茶室窗邊綁竹簾的繩子被割斷,竹簾嘩啦啦地垂下來,擋住屋內所有的景象。

,!

茶室暗了下來。

顏如玉褪下衣裳。

桑落一看不由自主地皺了眉:“誰拆的?”

胸前那些傷口,縫得好好的傷口,怎麼被扯成了這樣?線頭沒有拔出來,反倒將傷口又扯開了些。

顏如玉沒有說話。

昨晚原本是想找她拆線的。她沒在丹溪堂,他突然察覺出自己的矯情。從小到大,哪一次受傷不是靠自己,怎麼拆線這麼小的事,還想要等著誰來做?

他的沉默印證了她的猜想。桑落抬起眼看他:“你自己拆的。”所以只拆了夠得著的地方,後背上的傷不曾動過。

桑落問道:“我的柳葉刀可在?或者去丹溪堂我替您拆線?”眼下趁手的工具都沒有,總不能用手吧。

顏如玉讓知樹去馬車上取來一隻小小的木紋盒子,抽去蓋子,裡面放著一把細剪、一把鑷子、一卷白布和兩小罐藥。

一看就是用了多年。

正好爐子上的水沸騰著,桑落將剪子和鑷子煮過再取出來,蹲在他身前,一點一點地拔掉那些傷口邊緣的線頭。

有一縷細若遊絲的氣息掃在面板上,撥得顏如玉的心跟著顫癢。這種陌生的異樣讓他很是不適,乾脆別過頭不去看她,又取出一卷卷宗認真讀起來。

桑落握著剪子轉到顏如玉身後。

他應該總是自己處理傷口,所以後背的傷口比前面的更猙獰不堪。

光,從竹簾的縫隙透過來。

一道深一道淺地投在他後背上,模糊了那些可怖的輪廓。

左肩這鼓出來的巴掌大的圓形傷疤,當年定然是傷得極重,又未妥善處置,長了很多腐肉,至今裡面應該也未長好。

顏如玉察覺她停滯的動作,閱讀卷宗的目光一頓:“怕了?”

“這有什麼可怕的?”桑落有點看不懂他:“柯老先生醫術不差,工具也齊備,怎麼不找他呢?非得自己搞成這樣?”

顏如玉反問道:“你為何不在桑家醫館坐堂?”

“顏大人,如果不是你,我已經在桑家醫館坐堂看診了。”

他嘲諷地一笑:“女扮男裝的坐堂?”

桑落聽不得這冷颼颼的譏諷,手上的藥球用力朝傷口上一按,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伯父、爹爹、堂兄,也算是這個世上她的至親之人了,同吃同住,卻未必能夠與自己同思同想。

“我想以女子身份坐堂行醫。”她說。

顏如玉想做的事很多。要替爹孃報仇雪恨,要找到義母的死因,想要報仇之後,“吳鉤驛馬、落月書燈”。

柯老四不同,他原本是姑母晏皇后隨身嫁入宮中的內官。深宮之中哪有什麼信得過的人,柯老四懂千金帶下科,又懂香,算是晏皇后真正的“孃家人”。

顏如玉出生,就是他替晏將軍夫婦抱進宮送給晏皇后看的。

所以每次看到顏如玉受傷,柯老四就覺得愧對先皇后,愧對晏家列祖列宗。他希望顏如玉像個尋常人一般,有尊嚴地活著,有情有欲,為晏家延續血脈,有妻有子,到老到死。

然而大仇未報,顏如玉哪有資格講什麼尊嚴?什麼情什麼欲都應該讓道。所以,桑落誤打誤撞,讓自己失能。他雖怒,卻沒有那麼惋惜。

“這些傷,應該逢陰雨天氣就疼吧?”桑落觸控著那個鼓起的傷疤,想著多做些這樣的事,也許顏如玉也不會太計較。不待顏如玉回答,她站起身來,繼續道:“待這些傷口長好了,我可以替你治好舊傷。”

不出意外地,衣襬又被顏如玉踩住了,她再度被絆了個踉蹌。

“桑大夫,”始作俑者看她出糗生氣,心情出奇的好,穿上衣裳,悠哉悠哉地說,“與其在這些小事上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