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僅僅因為範閒的緣故,範建就敢動用?他始終沒有將範閒與監察院聯絡起來,畢竟監察院是陛下的私人特務機構,連皇子們都無法插手,更何況是一個大臣的私生子。
坐在轎子之中,辛少卿撐頜沉思,轎停之後,他看著轎外那面高高的硃紅宮牆,心中沉思,看來自己向太子的進言是正確的,對於范家,只能拉攏,不能打擊。
第二十一章 東宮之中斟賢愚
在東宮之中,始終有兩派意見,與辛其物敵對的那派認為,既然司南伯范家與靖王交好,如今又與宰相家聯姻,靖王世子是二皇子莫逆,而宰相大人也漸漸與東宮疏遠,所以范家一定是二皇子那派。辛少卿卻堅決反對這種意見,因為在他看來,範建根本不可能是一個會隨著靖王宰相衣袖而動的普通大臣。
重重深宮之中,辛其物老老實實地跪在書房門口,屁股翹得老高,幸虧有官服擋著,才不致於看著難看。
“起來吧。”皇帝的聲音在簾幕內響起。
辛其物站起身來,雙臂垂在身側,不敢動彈絲毫,這書房他也來過幾次了,但依然還是不能適應此間天然而生的一股壓迫感,兩滴黃豆大小的汗珠從他的額角滑落,不知道是因為夏末依然太熱,還是緊張造成的,但他卻不敢抹去。
簾幕裡響起翻閱紙張的聲音,安靜許久之後,皇帝才淡淡問道:“這條陳有理有據,很好,既然北邊那個作媽的還是不肯安份,那就好,卿家得替聯將嘴巴張大些。”
辛其物高聲應道:“是,陛下!”
皇帝的聲音忽然有些怪異:“範侍郎的兒子如今在給你任副使?”
辛其物沒有想到陛下竟然也會對範副使如此關心,額頭上流的汗又多了幾滴,恭恭敬敬應道:“正是。”
皇帝似乎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噢,這範閒朕讓他在太常寺裡做協律郎。你怎麼想到調他去鴻臚寺?”
雖然陛下的聲音依然溫柔。但辛其物卻緊張地快要昏了。不敢有絲毫隱瞞,老老實實回答道:“都些日子奉陛下旨意在東宮講學,曾與太子殿下談及此次北齊來使一事,因為範閒與此些事有關聯,而且在京中大有才名,個次北齊使團裡有位莊墨韓,朝廷接待方面也要有位才子才合適,所以臣冒昧提此建議,殿下允了。”
“嗯。”簾募後的皇帝很欣賞這位臣子的坦承態度。他從來不怕朝廷裡面有人結黨,但是這黨必須結在明處,“這件事情不為差錯,朕當日就將此事全權交你辦理,即便是太子那裡,你也不用請示。”
“是。”辛其物和太子的關係從來沒有想過要隱瞞陛下。畢竟自己是陛下當年指定的東宮侍奉之人。
皇帝又翻了一翻那捲宗。隱約可見似乎眉頭皺了起來:“範閒做得如何?”
辛其物不敢貪功。老實應道:“陛下此時所見卷宗,正是範副使辛苦分析所得。”
…
“分析所得?”不知為何。皇帝的語氣變得有些惱怒,“真是越來越荒唐了!”
辛其物不知陛下因何發怒,大感恐慌。好在此事似乎與談判一事並沒有太大關係。等他退出書房之後,皇帝陛下掀開簾幕走了出來,那張不怒而威的臉上,此時除了一絲惱怒外,更多了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他吩咐身邊的太監:“傳陳萍萍入宮。”
太監柔順領命而去,這仁慶國的主人,全天下權力最大的中年男子信步走出書房,站在皇宮行廊之下,看著天下那有些黯淡的月亮,唇角微翹,自言自語道:“國之利器,不直接襄助鴻臚寺,居然用來給小孩子做進身之價,好你個林萍萍,看來再不敲打敲打你,你是真要將朕那院子歡手送與那小孩子去玩去。”
皇帝是何許人也,從那份號稱範閒分析所得的卷宗裡,一眼便瞧出來了監察院的影子。但看他表情,似乎並不如何生氣,只是有些好笑。辛其物試圖讓太子拉擾范家,其實恰好迎今了這位皇帝陛下的想法東宮的傾向終於展現了一些政治智慧,太子似乎有所長進,這個事實讓這位九五之尊略微感到一些欣慰
東宮之中,正在爆發一場激烈的爭吵,爭吵的雙方是鴻邪寺少卿辛其物與宮中編撰郭保坤,爭吵的內容,自然離不開那位叫做範閒的八品小官。看雙方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就知道先前吵的激烈程度。
辛其物略帶一絲蔑視君了郭保坤一眼說道:“做臣子的,要做諍臣,我奉陛下旨意,前來輔佐太子,便是要為太子謀千秋之大業,選一時之良材。協律郎範閒在京中向有才名,觀其近日所為,知進退,有實才,而范家向來是皇室不二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