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誅殺肖恩的計劃,沒想到就毀在一個莫名其妙的秘密,和一個名其妙的村姑身上範閒卻沒有半分鬱悶,他從小就已經學會了忍受和接受計劃與變化的不協調。
半晌之後,他忽然微笑著說道:“如果我把莊墨韓抓來威脅你,你會不會吐露那個秘密?”
肖恩緩緩抬頭,喪失了神采的雙眼裡略有一絲震驚,似乎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年輕人,竟然知道自己與一代大宗莊墨韓是親兄弟。
“婁然,像你這種老毒蛇,一心只為自己死活考慮的人,估計不會理會莊墨韓,雖然他為你做了很多事情。“範閒繼續用那種壓迫感十足的微笑看著對方,忽然間他心頭一動,冷然說道:“所以日後有機會,我希望你能夠將這個秘密告訴我。不然如果我自己弄清楚了…神廟的秘密後,我會親手殺死莊墨韓!”
神廟?神廟!
接連兩次衝擊,肖恩的喉嚨裡發出一絲嘶啞的聲音,抬起虛弱的手臂指著範閒,滿眼震驚,似乎想知道對方是如何知道自己保守的秘密和神廟有關!
範閒滿足了肖恩的好奇心,輕聲說道:“這個推論是建立在對陳萍萍的信心上。你說陳萍萍連你保守的什麼秘密都不知道。那就簡單了,我相信這整個天下,陳萍萍不知道的,就只有神廟的事情而已。”
“既然你心裡有這個大秘密,那我會保護你不被海棠殺死。”範閒微帶嘲意說道,不由想起了那個蒙著黑布的叔叔,心想只要將來五竹叔的記憶回覆了,去神廟不跟回家似的?
這只是他自己的心理活動,但此時依然不能再殺肖恩。一方面是因為海棠在附近,這件事情很難再用鎮外的突襲作藉口。另一方面是,因為母親的緣故。範閒真的很想知道神廟在哪裡,而且那該死的五竹叔,似乎永遠沒有找回過去的那一天。
下了馬車之後,範閒有些疲憊地將殘餘的半枝迷香收好,安排使團裡的醫師上馬車給肖恩療傷,他閉目良久,然後召來高達,做了個手勢。半晌之後,聽著馬車裡傳來兩直抒己見悶響和淡淡的血腥味道。
範閒再次上車。對著滿臉陰毒的肖恩靜靜說道:“既然你敢逃,我又捨不得殺你,那隻好打斷你一雙腿做為代價。我不是陳萍萍,你的所謂秘密對於我來說,並不是飯菜裡的辣椒般不可暫缺,如果你想用自殺來威脅我,請自便。”
“不過近鄉情怯,想來你此時也再沒有自殺的勇氣。”說完這話,他微笑著下了馬車。
肖恩看著自己膝下折斷了的雙腿處滲出的鮮血,眼中露出了淡淡憂色,知道這位年輕的監察院將來一定會成長成為南方很可怕的角色
他看著正午陽光下的營地,想到自己一手策劃的計劃實在談不上圓滿,而且橫生出一個結著荒唐果子的枝節來。還好趁肖恩心神震怖的機會,在迷香的幫助下,證實了對方心中的秘密究竟與神廟有關,不然僅僅是與師自然的海棠結下了不可解的仇怨,這個計劃都會顯得太不划算。
遠處,黑騎駐地不停傳來馬兒們暴噪不安的嘶鳴聲,範閒眯眼看著那邊,知道自己布在草甸上的毒開始起作用了,揮手招下一名虎衛,讓他去黑騎那邊傳令。
“有母馬的話就好辦,如果實在不行,那就整些清水,大量地衝洗。”
虎衛領命而去,範閒微微一笑,轉身上了司理理的馬車。他有些頹然無力地倒在椅子上。說來奇怪,面對著這個女子,明知道去年的時候對方還是想殺死自己的主謀之一,但他依然覺得無比放鬆,似乎這車廂裡的淡淡幽香,已經在習慣的作用下,成了某種安神寧心的上好藥材。
司理理替他將滿是血汙的衣裳取了下來,下心地用溫水替他擦洗著,毛巾從範閒**而勻稱的身體上滑過,微熱微燙。
“你見過海棠嗎?”範閒閉著雙眼,忽然問道。
司理理碌頭微皺,似乎在回憶當年在北齊皇宮裡的生活。
“苦荷的女徒弟。”
司理理恍然大悟:“你說的是朵朵?”
範閒皺了皺眉:“我今天遇見她了。”
接著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皺眉說道:“原以為會是個仙子一樣的人物,誰知道竟像是個村姑,她說話的神情,叉腰的動作,真看不出來是位極強的高手。”
“朵朵不是尋常人。”司理理微感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她自幼痴迷武道,至於什麼詩詞書畫,根本不感興趣,倒是在苦荷國師的齋院之中,開了一片菜地,天天除了練武之外,就是種菜植花。”
範閒微怔,心想這等做派倒和那位靖王爺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