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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如果是一般的九品高手,氣息微亂之後,緊接著又要閉息,不免胸腹間會有些鬱悶,再陡然間遇見範閒這樣射弩手段,恐怖很難躲過。但海常畢竟是傳說中的天脈者,只見她冷冷一招手,一直包在頭上的花布巾嘩的一聲開啟,平展在自己的臉頰之前,風吹不動,宛若鐵抉。

噹噹噹三聲脆響,那三枚弩箭竟似射在了鐵板之上,寸寸碎裂,而海常手中拿著的花布巾也頹然無力地碎成幾片。

至此,範閒的偷襲全告失敗。海棠緩緩從衣中拔出短劍來,面無表情,反手一擲,那把劍像道閃電一樣,劈開淡淡毒煙,沿循著一道古怪的軌跡,倏乎之間殺到範閒的面前。

範閒雙手一錯,體內霸道真氣疾出,啪的一聲,將這柄短劍夾在掌中,只覺掌心一片炙痛,知道對方的精純真氣依然附著在這劍身之上,犀利無比。

一個影子飄來,海棠的身形竟似比這把飛劍慢不得一絲,緊接著來到範閒的身上,極其淡然地握住劍柄,輕輕一轉。

範閒悶哼一聲,真氣運至雙掌之上,竟讓海棠的劍身無法反轉。海棠微一凝眉,似乎有些詫異於劍身上傳來的真氣如此蠻橫,卻也沒有多餘的動作,自然而然地抽劍而出,反刺向範閒的面門。

很簡單的動作,很自然的動作,卻讓範閒心中生起了一絲無法躲避的念頭,雙掌微痛,夾著的那柄短劍已經消失,下一刻卻來到了自己的眉心。

海棠低呼一聲!竟是怒意滿臉,整個人的身體飄了起來。

她的小腹下方。是範閒不知從哪裡重新變出來的那柄黑色匕首。

兩位年輕的強者。一個人站在草甸上,一個人飛在半空中,範閒辛辣的一劍。使得海棠渾然天成的一劍無功而返,她的身體在範閒身上疾速地轉了一個圓圈,身上的花布衣裳像朵花一樣開放,有些晃眼。

花中伸出一隻手來,拍向範閒的胸膛。

範閒雙眼微眯,竟是避也不避,右掌夾著強橫的霸蠻真氣,拍向那朵花中海棠姑娘柔軟的胸膛。

海棠再退,側身出劍。叮叮數聲響。在掌風慚息之時,二人的劍尖又不知碰撞了多少次。

片刻之後,海棠微微低頭,右手執劍,滑回後方。包著頭髮的布巾早已碎成數片,此時她一頭黑髮如漬瀑一般散開,身上雖然還是穿得那件粗布衣裳,但執劍之勢,宛若九天玄女一般清麗。哪裡還有半分村姑氣質。

另一邊,範閒盯著她的人。自己緊握著匕首的手卻在微微地顫抖著,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挫敗的感覺。招式不及這個女人倒也罷了,居然連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霸道真氣,似乎在這個女子淡然圓融的精純真氣面前,也是完全處於下風。

其實海棠的心裡更加詫異,她自出師以來,不知道會過多少高手,範閒明顯不是最強的一個人,他的實力頂多是剛剛邁入九品的門檻但是讓自己最狼狽的,卻是範閒。

範閒只是在女人面前不肯示弱,這是他骨子裡的酸勁兒。海棠是九品上的絕世強者,如果面對的是燕小乙,或許他早就逃了,但面對的是個村姑,他很強悍而愚蠢地選擇了出手。

幸虧他的出手方式極其無恥,與一般的強者對戰根本不一樣。

海棠盯著他的清俊面容,忽然露出一絲厭惡的神色,說道:“年輕一代中,範大人也算的上是高手,只是手法竟然如此無恥,哪有半點武道精神?”

說得也對,先前範閒說好了較量拳腳功夫,卻用匕首偷襲,到最後什麼毒煙弩箭,龍爪抓奶手,走街賣藝撩陰劍這些玩意兒全部都用上了,海棠哪裡見過這等無恥之輩。

範閒喘了兩口氣,平伏了一下胸腹間微微紊亂的氣息,勉強笑著說道:“我從來都不是什麼武道高手,自然不會依什麼江湖規矩。我是慶國監察院提司,是官員,姑娘是北齊人,如今卻擅入國境,站在我們慶國的土地之上,我只要擒下你治罪,哪裡會管用什麼手段?”

海棠默然,似乎認可了他這個解釋。

她緩緩閉上了雙眼,深吸了一口氣,那股異常自然清美的氣息,開始在她的身體四周強盛了起來,身旁的草甸裡的露水似乎都開始歡喜雀躍,掙扎著下了草葉,化作了淡淡霧氣。

範閒眯著眼,知道自己拍向對方胸脯的那一掌,刺向對方私處的那一刺,讓這位一代天嬌動了真怒。

就像一道風吹過,又像是一絲光掠過,這清晨的春風在草甸上輕柔吹拂著,海棠的劍尖也順著風勢,藉著光影,輕柔無比,自然無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