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玉玦。
洪竹搖搖頭,往前宮去覆命,那三名太監對視一眼。由一位膽子大些的跟了上去,跟在洪竹的身後壓低聲音說道:“公公,娘娘先前的意思是找到東西就直接把那犯賤地打死…這時候和娘娘說,只怕娘娘心裡會不痛快。連累了公公不好。”
洪竹停住腳步想了想,說道:“這事兒太大,還是等讓主子們說話,咱們這些做奴才的,可別太多事兒。”
那太監的眼裡閃過一道失望之色,他原本想著借洪竹的手,直接把那宮女杖殺,那不管那塊玉玦是怎麼再次進地宮,只要人已經死了,玉玦又回來了。怎麼也不會查到自己身上,沒有想到洪竹竟然還是要去請皇后的命。
“事情哪有這麼簡單。”洪竹冷笑著,寒寒地看著他一眼。說道:“她一個人哪裡這麼大的膽子偷宮中的東西,一定另有幫手幫她遮掩,就算沒有幫手…但這東西從哪裡來,呆會讓內廷的人仔細審,一定能審出源頭。”
那太監心頭大寒。心想這源頭…如果真的下去,還不是得把自己三人揪出來,可是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向洪竹坦承此事。只是試探著問道:“不知道娘娘會怎麼處置。”
“真正查到這宮裡的禍害…亂杖打死是好的,就怕扔到天牢裡去被監察院的那幫變態折騰。”洪竹嘆了口氣。
那太監眼珠子一轉,吞了口恐懼的口水,說道:“畢竟是宮裡地事情,如果讓內廷和監察院的人查,只怕…娘娘也會沒了臉面,要不…咱們自己先查一查?”
洪竹似乎被這話說的有些心動,用餘光一瞥,恰好瞧見那太監眼中地一抹殺意。笑了笑,便點了點頭,吩咐道:“用心審。”
…
而等到了前宮的寢殿,洪竹卻是換了另一副嘴臉,先將已經查到的訊息告訴了皇后,卻又誠懇無比地勸說皇后以寬仁處置,畢竟太后這幾日在吃素,如果出了人命,只怕老人家不喜。
皇后本來十分惱怒,但被洪竹勸說著,也漸漸消了氣,手中拿著那塊水青兒的玉玦緩緩撫摩,皺眉說道:“有道理,不過死罪可饒,活罪難免,吩咐下去,給我重重地打!”
洪竹領命正準備去後面,皇后卻又喚住了他,說道:“你去做甚?交待下去就好…你留在本宮這裡,向來聽你自誇手巧,編個金絲絡子,好把這玉塊系起來。”
皇后的表情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洪竹卻是心頭暗喜,心想如果讓自己去主持審問,誰知道會不會把自己牽連進去。
…
不知又過了多久,一位太監面色難看地跪到了宮外,洪竹皺著眉頭過去聽他說了兩聲,臉色也難看起來。
他湊到皇后耳邊輕聲說了兩句。
皇后地娥眉皺了起來,厭惡說道:“真不吉利…吃不住打也罷了,總算有兩分羞恥心,曉得自殺求個乾淨…”這位國母隨意說道:“讓淨樂堂拖去燒了。”
洪竹心頭微顫,但他清楚,在這些貴人的眼中,自己這些奴才只是被指使玩弄的物件,人命不如螻蟻,他沉默地欠身,然後去安排那名宮女地後事。
他知道宮女的死亡肯定不是自殺那麼簡單,一定是先前自己安排審她的太監…為了滅口,為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生命財產而暗中下的毒手。
不過這本來就是洪竹安排的事情,所以他也並不如何吃驚,只是對那位無辜的宮女生起了一絲欠疚。
…
慶國皇宮極其闊大,佔了京都四分之一的面積,裡面住著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女人,也生活著天底下最卑賤地女人、不男不女的人。
第八十章 大石壓車誰能阻
楊萬里看了身旁的範閒一眼,說道:“老師,江南的事情已定,您也不要太操心了。”
他這話說的很真心,很誠懇,此時的楊萬里,經由了大半年河堤上的風吹雨打,河運總督衙門裡的扯皮推諉,早已漸漸摸清了做官的真諦,民生的艱難。
為官者,若想為百姓做事,替朝廷分憂,手中就一定要有權有錢,不然你什麼事情都做不出來。楊萬里因為有範閒做靠山,所以在工部沒有哪個上司敢對他指手劃腳,河運總督衙門裡雖然依然一塌糊塗,可是他卻有權力直接拔內庫的銀子,所以在這方面,沒有人能夠給他製造障礙。
他再不是當年那個一拂兩袖清風,便敢對著門生大吵大嚷的純潔青年,每念及此,對於門師當年在杭州西湖邊裡的教訓深深佩服。
此時二人腳下連綿不盡的河岸長堤,便是這一年裡楊萬里的成就。每每看著那些方石黃土,看著堤下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