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江水,他的心裡總是充滿了充實與驕傲,身上打著補丁的衣服,黝黑的面寵,都成了一種光榮的印記。
楊萬里清楚,自己能夠達成人生理想,所依靠的,便是老範尚書和小范大人父子二人無微不至的照顧和提攜,所以他對於門師的到來,一則喜悅,一則擔憂,說出了先前那句話。
天下人都知道範閒在回京的時候曾經遇襲,楊萬里很擔心門師的身體。
範閒搖搖頭,望著腳下的江水說道:“無妨,你不要將我看的太高,我是個懶人。不會忙於政務而壞了自己地身體…至於江南的事情,明家的七寸早被捏住了,他們自然沒有什麼還手之力,只是如果想一口吃掉。其實還是有些困難。”
如今的楊萬里,當然能聽懂這話裡地意思,吃掉明家不難,關鍵是明家背後的皇族成員們,如果範閒不用忌諱宮中的情況,明家早就已經被他吃掉了。
範閒笑了笑,沒有詳細地說具體情況,只是安慰說道:“此次回京,頗有收穫,陛下頓整吏治的決心雖然沒有下。但是朝堂之上的換血已經開始進行…你應該在邸報上看見了成佳林的名字。”
“是啊,佳林兄是我們四人當中第一個回朝任職的。”楊萬里高興說著,範閒遇刺的調查無疾而終。而慶國皇帝卻藉機趕走了一些老傢伙,安插了許多新人入朝,範門四子中最沒有名氣的成佳林便恭逢其會,越級提拔,如今已經是禮部員外郎。是朝廷的重點培養物件。
範閒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們四人之中,佳林最是沉默中庸。也唯因此,他反而走地比季常更順利一些…當然季常的問題也在我,如果不是我把他喊到膠州去,他也不會陷入此種僵局之中,只盼他不要怪我才是。”
楊萬里搖頭道:“老師這說的是什麼話?膠州地事情,季常也來信與我說過,茲事體大,也只有季常才能處置。”
範閒點點頭,既然四人知道自己的苦心。那也不用自己再多解釋。
二人沿著長長的江堤往著下游的方向走去,一路散步,一路說著閒話。範閒提醒道:“你在河工衙門的事情我很清楚,朝廷也清楚,如今拼命萬里地稱謂也傳入了宮中,這對你將來是大有好處…不過你還是要記住當年我說的那句話,修河工這種事情,你會的事情,就要努力去做,你不懂地東西,千萬不要胡亂指揮。”
楊萬里笑著應道:“在河堤上呆了一年,再不懂的東西,也瞭解了一些。”
範閒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河工乃大事,甚至比西胡北齊邊境上的戰事更要緊,如果只是瞭解一些…這一些怎麼足夠支撐你說出如此信心十足的話來?”
楊萬里馬上聽懂了,慚愧受教。
“區區一年的時間,當然不可能止住河患。”範閒忽然皺眉說道:“這是十年之工,甚至是百年之工,甚至是隻要人們在這大江兩岸生活多少年,就要修多少年,你要戒驕戒燥…甘心寂寞才是。”
“是,老師。”
“不過也要注意培養一些得力的下屬和專才。”範閒誠懇說道:“雖說你有為萬民造福之願,可是長年風吹雨淋,身子骨也怕受不了,你培養出了得力的人,河工衙門就不要再呆了,給我回京認真做事去。”
楊萬里一驚,趕緊分說道:“老師,我可不想回京,那京裡比大堤上可麻煩多了…再說,我也不怕吃苦,早習慣了。”
“京裡當然麻煩,但你要做事,就必須回京!”範閒斬釘截鐵說道:“這和你能不能撐住這份苦無關,我還指望你多活幾年…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連媳婦兒都還沒娶,傳出去像什麼話?”
楊萬里苦惱不敢多言語。說來也奇妙,範閒的年齡比他四位門生都要小,可是這兩年裡偶爾碰在一處,範閒擺起門師地譜教訓他們,竟是越來越習慣了,這大概便是所謂的居移體,養移氣。
…
後幾日範閒依舊是在潁州盤桓,大部分時間都在江堤上與楊萬里指指點點,卻也免不了要受河工總督衙門的宴請。一般的地方官員範閒可以推託,可這一次河工總督竟是親自前來宴請,這等面子,實在是沒輒。
總督請範閒的理由很簡單,河工總督衙門缺的就是銀子,而範閒主持內庫有的就是銀子,這一年河工總督門修河順利,大受聖上嘉獎,就是因為範閒從明裡暗裡,對這個衙門投注了十分熱情和無數銀兩。這種情份,由不得總督大人感激不已。
而讓楊萬里感到奇怪的是,門師一直停留在潁州究竟是為什麼,行江南路欽差當然可以巡視大堤建設,可是看範閒的模樣。竟是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