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忽然想到,上京那家酒樓的名字我都忘了,但還記得那天的酒不錯,和你說了不少胡話,也不知道你還記得多少。”
“話說你前幾封信我都讀了幾遍,總覺著酸不忍睹,你一堂堂聖女,不要學那些大家閨秀的作派,總喜歡在信裡夾些詩詞之類,雖然我假假有個詩仙的名頭,但卻沒有批改作文的興致。”
“上回你說司理理如今過得不錯…嗯,這種事情以後就不要多聊了,我對此事一向有一份記恨在,而且不知為何,尤其頭痛於從你嘴中聽到她的訊息。”
“朵朵,來慶國玩吧,我妻子對你也很好奇…另外就是順便問一句,你們天一道的功法能不能傳外人?我最近對你們的練功方法忽然多了很多興趣。”
這看似自然的發問,深刻表露了範閒內心深處的無恥與奸詐。
“窗外的雪似乎大起來了,屋外那個年輕人還在劈柴,年輕人總是熱血。只是我如今雖然年齒尚淺,但不知為何,心中卻顯出些老態,看著身周人事,總是極難提起興致,厭了乏了,無趣了…外面的風雪在呼嘯,許是催我落筆,那好吧,就到這裡吧,房裡的爐子太破,溫度一直沒辦法升起採,雖然還想和你聊聊,但總覺得沒必要和老天爺的冷酷做對…另外,請幫我照顧好他,謝謝,並祝萬安。”
信雖自然,裡面還是夾雜了太多有用的資訊。他將信又看了一遍,然後在信的最尾加了一句話:“王啟年,你要再敢偷看,我就讓沐鐵他侄兒去偷看你閨女洗澡!”
“怎麼比往常多了一封?”鄧子越睜大了雙眼,看著範閒,數了數手裡的信件:“給海常姑娘有兩封?”
“問那麼多幹什麼?”範閒說道:“還是老章程,全程護送至上京。”
鄧子越點點頭,走到屋外,將已經密封好了的幾封信遞給了早已等候在外的啟年小組成員,那位哥們兒數了數手裡的信,也發出了同樣的疑問:“怎麼…有兩封?”
鄧子越看著他,唇角有些難看地抽搐了兩下,吸了口冷氣說道:“問那麼多幹什麼?”
二人對望一眼,點了點頭,住嘴不語,心裡想著,提司大人用監察院的最高密級郵路寄…情書,實在是有些奢侈。
…
範閒坐著輪奇出了深正道的小院,上了馬車便往林府去,準備去接婉兒和大寶回府。在馬車中,他忽然問了句:“太學司業…這職務有什麼蹊蹺沒?還有就是我早就不在太常寺了,為什麼這次升我做太常寺少卿?”
鄧子越先解釋後面那個:“少卿有二,任少卿為主,大人為副…不過這是個虛職,也不用天天去。太學司業總領七門,這兩個職位都是正四品上。”他提醒道:“大人,雖然您接手提司之職後,便不能再任朝官,但終歸朝廷沒寄發明旨去了您這兩處的職司,這次陛下旨意任您這兩個虛職,想必只是以示聖眷,並不見得有旁的意思。”
範閒搖搖頭,這兩項任職是皇帝聖旨裡的最後兩項,自己起初沒有當回事,但後來越想越不對勁,皇帝這人心思深刻,絕不會拿官位當饃饃用。
“這兩個職位…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地方?”他皺著眉頭,組織著言語。
鄧子越想了很久之後,有些不確定回道:“少卿之職常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只不過就是太常寺掌管宗廟雜事,入宮比較方便…太學司業這些年卻沒有出現過,幾次新政後,官職都有些亂了…”
他忽然一拍大腿,高興說道:“想起來了,以往太學司業要入宮為皇子講學,是太傅的助手。”
範閒一愣,張大了嘴馬,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終於明白皇帝安排這兩個職位給自己是做什麼了,太常寺少卿加上這個太學司業,那自己豈不是要變成皇子們的老師?
準確來說,豈不是要負責教老三那個小混蛋?
一念及此,他大驚失色,罵道:“老子可沒這閒功夫天天入宮…不是要下江南了嗎?怎麼還安排這種可怕的事兒給我做?”
咯吱一聲,馬車似是被他罵停了,車簾微掀,在淅淅細雪之中,但看見馬車前方被一個太監領著幾名宮中侍衛給攔住了。
姚太監看著馬車裡的範閒,畏寒地抖了抖眉毛,顫著聲音說道:“大人,叫奴才一個好找…快隨我走吧,陛下宣您入宮。”*
第六十一章 遊園驚夢(上)
姚太監今天先去的範府,在府上沒找著人,不知道這位正在養傷的提司大人跑哪兒去了,竟是連尚書大人都不清楚,那位身份特殊的小范夫人也不在府中,竟是尋不到人去問範閒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