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顫說道:“陛下只是一時在氣頭上。過些日子就好了。”
範閒知道這廝為什麼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也別想太多,陛下既然讓你重新拾了宣旨的重要差使。想必也是信你地。”
戴公公恭謹地行了一禮。便準備離開。卻聽著範閒低沉地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若若在宮裡可好?”
宦官與大臣私相傳遞資訊,此乃大忌諱,然而戴公公略一沉忖後,卻沒有絲毫猶豫。壓低聲音說道:“范小姐過的極好。時常在御書房內聽議,陛下待她極好,大人不用擔心。”
範府這一家子其實都算是正牌兒地李氏皇族成員,加上範閒對戴公公的恩威相加,這位太監並不在意那些忌諱。壓低聲音將範若若這兩日在宮裡地情形說了一番。
範閒微微挑眉。有些驚愕。他猜忖不到陛下地心思。也不理解為什麼妹妹可以在宮裡顯得如此超然。完全不像是一個人質。
迎旨的事情辦完之後,範閒轉到正廳之後,看著一直在後方安靜聽著地妻子,輕聲說道:“今兒算是第一波,我身上兼著地差使極多。陛下如果要一層一層地剝。也需要些時間。”
林婉兒看了他一眼。輕輕地咬了咬下唇。說道:“名不正則言不順。雖然院長一職現如今是空著,陛下想必等著你入宮請罪之後。過些日子還是會把這職位賜給你,可是…終究皇權無邊,你沒了院長地職位。想在這些日子裡收攏院裡的力量,只怕有些障礙。”
“陛下也清楚這點。所以他第一刀就砍了我院裡的職位。”範閒坐了下來。低聲說道:“至少在眼下。他還不希望朝堂上亂起來。所以在慢慢地削,也等著我自然地認罪低頭。只是…這麼些年了,監察院一直在老跛子的控制下。陛下還是有些不瞭解其中地門道。就算監察院有很多人會畏於皇權。但終究還是有更多人。不認旨意。只認院內地傳承。”
“被軟禁和被自殺一樣,都是一種很難解決地問題。”範閒說道:“陛下想讓整個天下,甚至包括我自己在內。都慢慢地習慣我失去權柄的日子。那樣折騰起我就輕鬆多了。所以我得抓緊些時間。”
林婉兒的眉頭皺了起來。她一直不明白,就算範閒能夠撕開府外地那張大網,與啟年小組的成員聯絡上,可是僅僅一次見面。又能解決什麼問題?
“我地下屬們都是一群很了不起地人。”範閒看出了她心裡的疑惑,平靜說道:“而且他們可以幫助被軟禁地我。去聯絡上一批更了不起地人。”
如果範閒強行闖破府外的監視網路,以他如今的修為,其實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地事情,正如他昨夜所言。除非陛下親自。不然這慶國地天下。還真難找出幾個能夠跟住他地人。
然而他必須為自己地下屬,以及不在京都地那些合作者們地生命安全考慮。所以他不能給宮裡任何跟蹤自己從而按圖索驥。清掃自己真實根基的機會。
監察院院長的職位被奪了,並不能影響範閒透過那些忠誠於自己,忠誠於陳萍萍的官員。重新掌控監察院實力,而如果朝廷真地透過範閒這條線,將他一直隱在幕後的那些班底一網打盡,範閒再想和那些離廟堂極遠地勢力聯絡起來,難度就會大很多。
所以範閒的動作很小心,他地小心表現出來給世人看。卻是一種蠻不講理。格外血腥地殺伐決斷,因為當陛下奪除範閒監察院院長一職地旨意傳遍京都後不久。緊接著便傳來了小范大人再次對範府外地眼線大網下手地訊息。
這一天範府外死了二十餘人。
第二日宮裡下旨。奪除範閒內庫轉運司正使一職,正式地將慶國倚為國力根基的內庫寶藏從範閒的控制下剝了出來。
當天夜裡。範閒再次出手。將範府周邊以井字形存在地街巷裡的人物掃蕩了一遍。
第三日宮裡下旨,範閒被嚴旨訓斥,一等公地爵位被直接奪,一擄到底。
七日之後,南慶最光彩奪目的年輕權臣身上所有的官職被無情的旨意奪除一空。憶江南,龍抬頭時,那個從船上踏下來的年輕欽差大臣前面一長串地字首。到如今一個也沒有剩下來。
從今日起。範閒回覆了白身。甚至比上京趕考的進士秀才更加不如,他沒有任何官職。任何名義上地許可權。沒有俸祿。當年春闈時曾經兼的禮部差事也被宮裡記了起來,太常寺那個極為尊貴的正卿職位也被奪除。
範閒身上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太學裡的教習一職。也是降了三等,但不知道為什麼,皇帝陛下沒有將這個職位也奪了去。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