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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淡的語氣令他有些不安,忍不住仔細端詳起來,卻發現他雖然神色平靜,垂下的睫毛正微微顫抖,洩露了身體主人並不平靜的內心。

再細看一些,甚至可以發現平靜的臉色其實也不是那麼平靜,在淡然的掩飾下,還有一絲微微的彆扭。

胤禛心中一甜,卻也沒再說話,忍不住握緊了他的手。

胤禩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掙不開,只得由他握著。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心已經漸漸柔軟了。

心病一去,身體自然也恢復得很快,加上胤禩年紀輕,並沒有留下什麼後患。

過了幾天,已經可以進宮請安,康熙並沒有表現出如何高興的情緒,一面恢復了他的差事,一面賜下不少好藥,回頭又喚來太醫給他把脈。

胤禩記得上輩子額娘去世時,父子倆的關係已經水火不容,所以就算自己傷心過度至於無法行走的地步,康熙也並沒有過多地去關心他,也許那時候這位父親已經被兒子們接踵而來的奪嫡爭鬥弄得身心俱疲。

在照顧額娘期間,康熙也來看過幾回,他所難得流露出來的溫情,讓胤禩對這位至高無上的父親有了更深的認識。

他首先是一個皇帝,其次才是父親。

他也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慾,但這些情緒是建立在沒有觸及帝王底線的前提下,就像太子,康熙傾注了作為父親和帝王的雙重心血,給了他所能想象的身份和榮耀,然而一旦太子有了不軌之心,當作為父親的耐心和包容漸漸褪去,剩下的就只有帝王的冷酷了。

也許正是因為自己有著這樣那樣的軟肋,所以當年才會敗北,甚至於在他那位四哥登基之後,也沒能翻身吧。

那頭太醫把了脈,告知康熙八阿哥的身體還是虛弱了些,但已經沒有大礙,只需好好調養,切莫勞累過度。

康熙的臉色愈發柔和了些,讓梁九功跟著太醫下去開方子拿藥,獨自留了胤禩在西暖閣,問起一些家常,還有良妃在世時的瑣事。

人活著沒有珍惜,等到去了,又是何必?

胤禩暗歎一聲,斂下波動的情緒,儘可能心情平和地應答。

這一來一往,倒也不覺時間飛逝。

康熙又留他吃了午膳,這才讓他跪安。

胤禩剛出殿門,便瞧見太子遠遠走來,步伐比起平時要疾快不少。

“給太子請安。”胤禩停住腳步,待太子走近,行了個禮。

太子匆匆點了頭,胤禩甚至覺得他壓根沒看清自己是誰,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後。

胤禩心中猶疑,卻不想多管閒事,腳步頓了頓,依舊向外邁去。

然而還沒走多遠,便聽見裡頭隱隱傳來一陣叱罵聲,伴隨著瓷器落地的脆響。

胤禩深吸了口氣,頭也不回往宮外的方向走去。

翌日,康熙下旨,將索額圖處死於幽所。

訊息一出,舉朝皆驚。

“索額圖因結黨妄行,議論國事,心懷不軌,背後怨尤,朕念其乃先皇后叔父,當朝太子叔公,再三忍讓,然索額圖不僅不稍加收斂,反而得寸進尺,貪得無厭,攬權賣官,與明珠權勢相侔,互相仇軋,甚至慫恿皇太子行逾距之事,今劣跡種種,罪證確鑿,賜三尺白綾,著其於宗人府自縊。”

索額圖聽著來人宣旨,神情木然呆滯,似乎早就失去了反應。

暗 湧

索額圖死了。

他位高權重,權傾朝野,輔佐帝王平定三藩之亂,出使尼布楚,與當朝權相明珠傾軋半生,滿朝文武百官,多半出自其門下,到頭來卻落得個被賜自縊的下場。

他活著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盼著他死,但當他真正死了,又有許多人如同做夢一般,不敢置信。

畢竟索額圖看起來就像一棵參天大樹,堅不可摧,然而突然之間,這棵樹就這樣轟然倒地,不復存在。

兔死狐悲,有人傷感,惶然,自危,也有人竊喜,冷笑,嘲諷,無論如何,太子黨少了一根擎天之柱。

整整三天,太子將自己關在毓慶宮沒有出來,也沒有任何動靜。

所有人都覺得接下來康熙就會對太子下手。

但帝王的心永遠不可揣摩,康熙非但沒有拿太子開刀,反而將源源不斷的賞賜送往毓慶宮,以示撫慰。

朝中的氛圍伴隨著天氣轉熱而逐漸窒悶,每日規律的上朝,下朝,陛見,辦差,每個人都有差事在身,但每個人都覺得心裡彷彿壓抑著什麼,不吐不快。

就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