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濃眉一皺,已然計上心頭,便道:“施主你問的那兩位大師,正是貧僧的師叔,他兩位雖然練了幾年健身強魄的本領,卻從未與人為敵,今兒出去一轉,想不到竟被惡徒所欺,打成了重傷,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說著,合什垂目,竟喃喃念起經來。
雲慧與風蘭,一個是性存偏激,一個是嬌縱成性,本來就都是不服人的。
何況明明站著有理的一面,此刻一聽這和尚裝模作樣,指桑罵槐,不由都心存不忿,哼出聲來。
濟眾和尚明明聽見,卻故意不加理會,又接著道:“兩位師叔的傷勢,貧道雖因職責所在,無法細瞧,但看樣子卻已是凶多吉少。鄙寺之中,上上下下,無一精通醫術,故而以貧僧推斷,再過一個時辰,即便是大羅金仙,也難以施救了。”
龍淵雖然未曾想到,他有指桑罵槐之意,但適才那半段聽在耳朵裡,心中卻也十分的不受用。
不過,他這分不自在,是暗怨自己下手太重,倒是和雲慧風蘭兩人的心理不同。
此際,見和尚老說些題外的話,卻不提要不要請他醫病,不由介面道:“學生精通……”
濟眾不待他說完便自冷笑,又道:“所以說施主你來得正是時候,可見我佛靈佑,絲毫不爽。”
說到此處,眾人已然走近偏院,抵達石屋之前。
那濟眾和尚,側身站在門口,彎身合什,讓眾人進戶,語氣一轉,道:“各位施主遠來,想必早已餓了,快請入內寬坐,待貧僧通知廚下,為諸位準備素齋。至於請施主醫病之事,一來貧僧須先去稟明瞭方丈,二來施主也須要稍事休息……”
武夷婆婆當先入房,舉目一看,只見那石室修得頗矮。前後四窗,松枝為根,粗逾兒臂,上面糊著厚牛皮紙,將室內遮得光線極為黯暗。房中松木桌椅竟全依其天然的長相制就,不但未曾上漆,連皮都未曾剝去。
故此,粗看起來,似覺得頗為簡陋,但細細欣賞,桌椅各具其姿,竟然是粗中有細,雅緻之極。
尤其那迎門的壁上,還掛著一張淡墨的菩薩像,像中松風如濤,白雲冉浮,法相在嚴肅中,隱含聖潔笑容,不但筆力蒼勁,構思亦極脫俗,大異於世上流行的一般凡品。
龍淵邁步進門,第一眼被這張畫,吸去了全部的注意,他痴痴的盯著欣賞,不由大大的歎服,左下角畫名“思凡”的作者。
雲慧風蘭,尤其是武夷婆婆,雖則亦覺這幅畫超凡不俗,卻因經多見廣之故,對此一石室,犯了疑心。
先拋開建築的形式不說,看樣子,這石室分明不是飯堂,上次風蘭祖孫履此,便未在此室用過飯,那麼這濟眾和尚,引了他等前來,豈不是別有用心。
濟眾和尚可沒有跟進來,但不多時,便帶著兩個小彌陀,各託著一個大托盤,匆匆的走進房來。
兩個小和尚,手腳利落,將碗盞飯菜,擺在桌上,合什行禮退走。
那濟眾和尚,遂也合什告退,道:“施主們請慢用,貧僧這就去請示方丈。”
說罷,似有意迴避似的,又復匆匆而去。
風蘭跟到門口,直看他背影消失,方才退回,道:“婆婆,我看這和尚有些靠不住,別在……”
武夷婆婆一邊在她那大籃子裡,摸出一雙筷子,依次試驗飯菜,有無下毒,一邊道:“蘭兒你體要胡說,這裡可是沒什麼問題。”
說著,已然依次試遍,未見銀筷發烏,又道:“你不是餓嗎,快吃吧,等會兒想吃怕出沒得吃了。”
龍淵詫訝問故,雲慧卻搶著說道:“可不是嗎?你已身入龍潭虎穴之中,還想安安穩穩全身而退,豈非做夢。”
龍淵仍然不明白,自己好心好意,毛遂自薦,為人醫傷救命,別人怎的會恩將仇報,加害於他?
風蘭瞥見他茫然之色,邊津津有味的吃著素齋,邊解釋道:“龍大爺,你自己以為裝得蠻像,卻不知如此一來,破綻更多,須知你和慧婆子雖然改頭換面,可是我呢?”
龍淵目光往她身上一溜,心頭一跳,卻聽風蘭又道:“這濟眾和尚就是剛才不起疑念,他跑到後面,一五一十的對方丈一說,來了如何的人物,那方丈豈有不疑之理?”
龍淵這才覺悟到這一層,但不明白,他們要疑他什麼?
武夷婆婆瞥見龍淵一臉疑惑的神色,再也忍不住了,她道:“江湖中對手過招,傷人本是常事,但傷人之後,卻又自動上門,為人家醫傷的,卻是聞所未聞的奇事,所以,若我老婆子判斷得不差,此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