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州府官員懲辦。所謂吃一塹方能長一智,你已然被天廷處死了一次,猶嫌不足,還要受二番苦頭麼?”
鼓猛聞言一怔,繼而笑道:“你說的不錯,我且饒他一條性命。他日若是州府的官員依舊庇護於他,那時我再回來將他們一併吞吃不遲。”收了原形,依舊還是紅巾黑袍的打扮。
祁縣令看鼓猛要走,不覺訝然道:“你手中的寶劍……那寶劍……”驀然驚覺,忖道:“它是妖怪,我如何還能惹惱於它?”改口陪笑道:“我那黃金短劍孝敬了你老人家也是應該的,只是那長劍卻是朝廷的貢品。若是上面怪罪下來,莫說小人要受到懲處,便是本縣的無辜百姓也會一併受到牽連。”
鼓猛哼道:“你這貪官如何也體恤起轄下的百姓了?這黃金短將我便笑納了,至於那貢劍,你讓這三位娃娃明日到城北林中的亂葬崗找我,我若是高興,自然會將此劍連同那申公壽的解藥雙手奉上。”長嘯一聲,戾利之極,轉瞬化做一股青煙而去。
過得多時,眾人見衙門大堂之上再無動靜,張頭探望良久,心中稍安,盡皆長嘆一氣,又默默走了回來。祁縣令惱恨他們甩手而去,好一番破口大罵,繼而領著眾差役撲通跪倒,訕訕笑道:“方才有眼不識金鑲玉,看下人魯莽,竟然叫三位貴客受驚了。還請明日亂葬崗一行,能夠凱旋而歸,奉劍還縣。”
楊起叫苦不迭,暗道:“這是一個極其厲害的妖怪,明日它若是不肯將貢劍給我,難道我們還強奪不成。只怕惹惱了它,貢劍未曾到手,自己卻被它害了。”只是不好推辭,無奈之下只好答應。青衣微微一笑,默不作聲,那黃松卻是大驚失色,憂慮不已。
衙門眾人俱是歡喜不止,立刻傳人奉獻上好的飯食。青衣無妨,那二人卻是早已飢腸轆轆,狼吞虎嚥之下,不消一盞茶的工夫,滿桌的雞鴨魚肉已然如風捲殘雲一般,被吃了個乾乾淨淨。
黃松肚腹結實,不覺又哀聲嘆氣,被楊起呸道:“你方才吃飯之時,果真是心無旁騖,一門心思只在桌上的飯菜。如何吃完以後,又生出許多的憂慮,叫著邊上的人也一齊煩惱了?”黃松滿臉通紅,不肯言語。稍時便看祁縣令過來,極其殷勤恭敬,親自將三人引入後院廂房安歇。
此時正值黃昏,三人自修仙島而出,一宿未眠,好容易尋得了一處口岸,偏偏被人陷害,平白受了一通無妄之災,卻是不能休息得一分一毫。現下暫且被安頓下來,自然該好好安生養息,除卻一身的疲憊才是。
青衣仰臥於床,呼吸均勻輕細,雙手疊伏於小腹之上,甚是安詳恬靜。黃松翻身側躺,忽兒輾轉,忽兒嘆惜,雖是閉上眼睛,但為心中不安所擾,卻是不能入睡。
楊起懷揣幹莫小匕,也是滿腹的心思,暗暗念道:“我這一把匕首雖說是鋒利,吸得了一些的妖氣,卻未曾看過什麼神通變化。莫非是茶齋老兒恐被我們糾纏,是以故意說上一些謊話來矇騙我們麼?”
看窗外夕陽殘照,淡金之光依稀漾出淺血之色,不由生出種種顧慮,暗道:“那鼓猛雖然不傷善人,但畢竟也是一個吃人的大妖怪。它若是依著性情肆意胡為,明日裡看了我去卻話不投機,又豈能安然放我離去?”漸漸心中煩躁,悄悄推開房門出去。黃松微微一愕,思忖再三,卻不跟隨。
門外伺候著一個家人,看見楊起,慌忙迎上前來。楊起道:“我四處去走走,稍時便回來。”出了縣衙大院,重又來到桃花渡口,無意回頭一看,見那家人隔著七八丈的距離默默注視,看楊起瞥來,慌忙轉過頭去,從一個魚販的手上接過一條鯉魚端詳。
楊起心中好笑,待細細一想,喟然自語道:“他怕我偷跑,是以緊緊跟隨。明日若是不去那亂葬崗,鼓猛道我失約,只怕會遷怒於縣衙眾人。我終究還是不能走的,所謂劍俠仙義、得證大道,其實也不過如此吧?”忽兒靈光一閃,跌足道:“我前幾日還是藥鋪的夥計,什麼時候成了劍俠了?便是逃了,那又能怎樣?”思前想後,愁腸百結,甚是無可奈何。
他走得兩步,看見迎面而來一人,於是向右避開。誰知那人放著前面的空檔不要,也縮身躲避,結果有被擋住了。楊起往左而去,卻聽得那人道:“讓你,讓你。”往另一側挪去,卻又被阻隔了。
如此三五次的反覆,二人始終不能前進。楊起心中煩躁,滿臉不悅,道:“也罷,我不動了,這周圍左右任你行走便是。”那人本已邁出一步,聽他言語,冷哼道:“同樣是擋路,為何你偏偏不動,反要叫我繞開。”於是抱臂而立,扭頭看向一旁,果然不再動彈。
楊起細細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