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散發著更加濃郁的焦味,腳踩在地上“吱吱”作響,掉落的樹枝以及灌木已經碳化,手隨便一模便黑了一層,山坳處是一塊大的空地,空地正北方設有鑄造臺,鑄造臺上爐火鼎盛,爐火中立著一根被燒得通紅的釘耙,釘耙看上去很不起眼,就像隨手從農戶家裡拿的。
風離認出了釘耙,自然也認出了人,鑄造臺前的老者盤坐調息,嘴角溢著鮮血,周邊一瘦一胖,一高一矮兩位仙童護法,他二人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只是眼神堅定,一副視死而歸的表情。
松石子調侃道:“馮小鬼,那老頭年紀一大把,肯定不會是你父親,那你父親是那個高瘦子還是那個矮胖子?”
馮視輝搖搖頭,說道:“我不認識他們,可你瞧鑄造臺邊擺放著的分明是我天機閣的傳訊燈。”
風離笑道:“馮兄,要是連那位老者你都不認識,回去後你老爹肯定打你板子,罵你有眼不識泰山。”
馮視輝正要發問,風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大家接著聽下去。
“摘星,須竹,你們二人做到這個份上也夠了,沒必要徒增傷亡,走吧,不用管我。”老者開口道。
高瘦道:“我自小跟著道祖,深受道祖厚恩,如今道祖深陷囹圄,我若一走了之,實在連畜生也是不如!”
矮胖道:“不錯,道祖說出這樣的話實在令我二人寒心,左右不過是個死字,我須竹子等寧死也不願向這群妖道低頭!”
老者道:“妖人到此只為了奪寶,不是為了殺人,你們先走,我拖住他們!”
須竹子道:“要走便一起走,要死便一起死,道祖莫要指望能撇開我們!”
摘星道:“說的不錯,要走便一起走!”
老者道:“上寶沁金耙傾注我一生心血,如今終於鑄成,還未等它大放光彩便眼瞅就要落入妖人之手,我不甘心,妖人奪我神兵如同吃我骨血,拼著一死老夫也要和這群妖道周旋到底!”
“你們三個雜毛商量好了沒有,乖乖把寶物獻出,我們便饒你們一死,否則我們可不僅要寶物,連你們的肉身都一併享用了,連骨頭都不給你們留下一根!”
開口的是這群妖怪的先鋒,一隻玉面黃花狸精,還未修成人形,煉了個狸首人身。
老者起身已十分吃力,未等說話,又嘔出一口黑血來,他攥著拳頭,心中何在萬分的不甘心?
“若不是施展了淨雷法咒在前,被這群小人偷襲在後,我玄機怎會落到如此境地?虎落平陽被犬欺,當真是落魄……天帝德不配位,不思進取,竟讓妖孽如此橫行為禍人間!”
“是否告知了天庭?”
摘星道:“早在妖人未來之時我便燒了通天香,如今一炷香早過,不見任何回應!”
“不僅如此,我連傳訊燈也點了。”須竹子道。
玄機老人深嘆一口氣,黯然道:“老夫不是惜命,而是神兵厲害,一旦落入妖界手中,六界從此多事,這該死的天庭!馮二馬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只是天機閣遠在天邊,遠水救不了近火……”
“嘮嘮叨叨,沒完沒了,牛鼻子老道,吃我一棒!”玉面黃花狸飛身欺進,一根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風,將胖瘦仙童挑開,朝著玄機老人的天靈蓋就是一棒!
玄機老人食指朝天抵住狼牙棒,順勢一帶,狼牙棒掄了個軲轆,劃過泥石地,擦出一陣火花。
輕描淡寫的一招蘊含深厚力道,玉面黃花狸的狼牙棒幾欲脫手,正要回身反擊,感覺喉頭一涼,身子頓時僵硬下來不聽使喚,全身的力量憑空消失,倒地之前只看到了玄機伸出的一根食指。
玉面黃花狸登時斃命,咽喉被玄機的指力打穿,只留下一個透明窟窿,連血都還沒來得及流出。
松石子讚道:“這老頭有兩下子啊!”
同樣感到讚歎的還有妖群中的一個公子模樣的人,他頭戴金冠,金髮碧眼,身著摻著金線織成的長袍,腳蹬金靴,在鑄造臺爐火的照映下顯得熠熠生輝,堪稱“金碧輝煌”,他手持黃金鑲邊的白紙扇一邊瞧著自己的掌心,一邊叫好:“不愧是道教祖師,困獸之鬥還能不失宗師風範,正應了凡人的一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晚生好生敬佩。”
玄機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公子哥又道:“道祖中了晚生的蝕心掌毒還能如此精神矍鑠,放眼六界能有幾人?不過晚生的毒比較獨特,道祖法力用得一分,毒便深入一分,依晚生愚見,道祖還是不要動用法力的好,否則回天乏術,我可愛莫能助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