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到這麼難堪的地步。
“你不仁在先,就不要怪我無義。我這個人,人敬我一尺,我才敬他一丈。知知,你沒資格指責我。”
許梔低聲笑了笑,心裡滿目瘡痍。
想的是一回事,親耳聽到他這麼說是另一回事。
最後那點幻想好像都沒有了。
“所以,你要我繼續留在你身邊?留多久?”她鼓起勇氣抬頭望向他,眼神倔強。
她是通透的女孩,明亮澄澈的眼睛往往讓人不忍。
費南舟果真有那麼會兒的沉默,眼神陰翳。
許梔笑了:“總不會是無期徒刑吧?”
費南舟皺了下眉,不想討論這個:“你在我視野裡,我才能放心。”
“我不是小孩子了費南舟。”她覺得荒誕,“這只是你的藉口而已,你只是佔有慾作祟,有生之年沒有這麼栽過,不甘心而已。你瞧,你算計起我來也毫不手軟,甚至拿我朋友開刀。你想過我以後要怎麼面對她嗎?你根本不在乎。”
費南舟一言不發,胸腔起伏,半晌才開口,卻是有些沙啞的嗓音:“我承認我自私,但我不能放你走。別說我爸會不會對你做什麼,孔令綺就不會放過你。你以為沈琮擺了她這麼一道後她會善罷甘休嗎?她知道你是他的軟肋,她要報復他,第一個就拿你開刀。”
他看向她,眼中血絲如蛛網密佈,“你覺得我總能反敗為勝,運籌帷幄嗎?很多時候,我走到最後才能知道輸贏,我也在風口浪尖上經歷一起起生死博弈、一場場豪賭。孔家倒了,我亦受到影響,捨棄華瑞是不得已而為之。你只看到我勝了沈琮,我若是慢一步,死的就是我。”
“我和我爸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脫離他,得到自由,但也失去左膀右臂等於從頭再來,我所有的人際網路都要從頭經營,不知道面對什麼樣的上峰。你知道,我想和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有多麼困難嗎?”
他很少跟她說他工作上、局勢上的事,他有他的驕傲,不會把自己為難又勢弱的一面展示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
他希望他在她眼裡是頂天立地無所不能的,可以給她遮風擋雨,永遠保護她。
許梔的眼淚模糊了視線,漸漸的看不清面前的一切。
她胸腔裡也被一種難言的苦澀填滿,想笑一下,卻只是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們有以後嗎?”
聊完天色已經很晚了,費南舟提出要送她,許梔說不必了。
她背對著他站在屏風處,窗外一大團模糊的樹影,隨風緩緩搖曳,在屏風上撲動。
她下意識抬手握住另一側的胳膊,是個防備的姿態。
費南舟看著她,默了會兒,丟了張房卡在桌上:“玉淵潭,老地方,年前我都在那裡。你要是後悔了,隨時來找我。”
他轉身走了出去,只留下司機給她。
心裡也清楚她拒絕的不是送她回去,而是他送她回去。
許梔回到住處已經是8點了,沐瑤對著梳妝鏡在卸妝,聽見敲門聲很詫異地回頭:“梔梔?你不是去吃飯了嗎?”
“沒吃。”許梔苦笑一下,將坤包甩到沙發裡,整個人也歪躺到上面,側身開始脫絲襪。
沐瑤看出她的疲憊,沒再問什麼。
猶豫一下又說:“我給你下個面好嗎?總不能不吃東西。”
“好,謝謝你。”累得實在不想動,許梔閉上了眼睛。
不止是身體的疲憊,還有精神上的。
“梔梔,好了,來吃麵吧。”沐瑤喚她。
第一遍喊的時候發現她還在走神,所以連著喊了兩遍。
許梔回神了,忙跟她道歉,說不好意思,然後才起身走過來在餐桌前坐下,低頭默默吃起了面。
“廚藝蠻一般的。”沐瑤歉意地笑笑,在她對面坐了。
“已經很好了。”其實不怎麼好吃,不過許梔現在根本沒有那個精力去在意味道。
她囫圇吞棗地吃了這碗麵,對沐瑤笑笑就回屋了。
門在她身後關上。
之後幾天的天氣悽風苦雨的,不是她喜歡的日子。
不過天氣這種事情向來不由自己做主。
許梔想了很多,但其實選擇已經註定,或者說根本沒得選,她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這不過是最後的自由時刻。
那天她在窗邊點了一根菸,赤著肩膀緩緩抽完了。
那應該算是她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完整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