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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關海山琢磨大概齊也差不多了,大把的銀子扔到水裡,是時候該聽響了。

晚飯過後,隆泰滿心熱切地等候晚間的安排,卻不想關海山喚退丫鬟聽差,掩上房門,沏好普洱,靜靜坐下。

隆泰正自志得意滿的一手把著牙籤,一隻手掩住嘴,剔著牙縫,鼻子裡哼哼小調兒。

瞧著關海山半晌不說話,隆泰兩手停在半空,抽出牙籤,問道:“兄弟似有心事?”

關海山作出一副愁眉苦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接連嘆了幾口氣。

“哎……”

隆泰十分納悶兒,索性停了剔牙,追問道:“兄弟若有心事,不妨告訴大哥,風裡來,雨裡去,上刀山,下油鍋,我隆泰眨一下眉頭,就不是人養的!”

關海山心底暗笑,看來幾日的銀子沒白花,念道:“哎,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是替大哥憂心啊!”

“唔?!此話怎講?”

“不知這幾日,小弟是否招待周到?”

“周到,周到!豈止是周到!簡直就是體貼入微!那些個洋娘們兒真他娘有味兒!”;隆泰興奮地說道,腦子裡又開始浮想聯翩。

關海山卻沒他想的那麼多,打斷道:“可惜啊,哎……”

“唔?!可惜什麼?”,隆泰的思緒被牽引回來。

“世人都道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可惜這好日子總有個頭兒不是?”關海山慢條斯理地說道。

隆泰一聽,心裡一琢磨,明白了八九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他腆著臉說道:“咳,這,這幾日有勞兄弟破費了!這——”

關海山揮揮手,打斷他:“錢是王八蛋!花完了再賺!你我兄弟,說些個俗事就見外了!”

隆泰聽罷,紅了臉皮,自忖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沒來由遭人搶白。

“那兄弟的意思是?”

“我是為大哥的前程憂慮啊!”

“怎麼講?”

“你看當今局勢,大清朝氣數已盡,常言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良禽擇木而棲’,‘識時務者為俊傑’,以兄長之學識氣度,武功智謀奈何仰人鼻息,苟延殘活?”

這番話幾日來始終在關海山腦中盤桓,怎麼個說法,透過連日地觀察,他得出結論:隆泰貪圖富貴,自不待言,難能可貴的是此人識時務,容易收買,只要以利誘之,袖到籠中,絕非難事,於是乎抱定宗旨:既然隆泰是個有縫的蛋,他關海山就來做這個蒼蠅!

隆泰雖然貪心,卻並不愚蠢,話既到此,也明白了幾分,但他並不願意自己說出來,他想探探關海山的意思,摸摸他的底牌。

兩人一樣的心思,一時無語,各自端起茶碗細啜。

過得半晌,隆泰到底按捺不住,把茶碗重重放下,下定決心說道:“兄弟有話,還請直說,但凡有用得著的地方,大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關海山並不相信他的慷慨激昂,果不其然,隆泰囁嚅著又補上一句:“若有富貴,也請兄弟提攜則個!”。

關海山思量再三,覺得這層窗戶紙終須捅破,他擱下茶碗,望著隆泰,幽幽說道:“不瞞你說,我是革命黨。”

隆泰聽了,並沒有表現出絲毫驚訝,關海山覺得有些奇怪,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在隆泰的眼裡,有奶便是娘,現下兵荒馬亂,朝廷猶如一盤散沙,所以你是革命黨也好,土匪也罷,只求富貴,能飛黃騰達,便是皇帝老兒也不過如此。

確實,隆泰老婆死得早,現在是光棍兒一條,這些年又輸掉全部家當,一屁股爛賬,女兒不認他作爹,唯一見得人的也就是個四品堂官的頂子,除此以外,別無其他,更兼身無長物,人前人後腰桿兒挺不直,自己也覺著活得窩囊,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只求有朝一日大發,好好享受享受,就算死了也值。

“那有什麼,照我看,自打老毛子來了之後,國運日衰,老佛爺和皇上這一蹬腿兒,我琢磨吧,也快完蛋了。噯,聽說南方你們革命黨鬧騰得厲害,翰林院那起子窮酸腐儒都在傳,今年開春兒京師地震透著邪乎,天災人禍,許是要變天。對了!還有,這個宮裡可是數十年不聞兒啼,皇家斷了後,絕了血脈,看來氣數必是盡了。”,隆泰咂吧咂吧嘴唇,嚥了口唾沫,覺得自己應該表表態,可是腦子裡盡是漿糊,七拉八扯,什麼這個那個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關海山沒有理會他說的這些狗屁玄機,緩緩說道:“自從當年我殺了寧武之後,反出直隸落草,做得山中大王,劫富濟貧,倒也自在逍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