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靈巧的手指滑動著根根箏弦,奏出幽咽的樂聲,慢慢地傾訴她心底的無窮幽恨。她那明澈的眼波因為哀傷而顯得遲緩迷濛,箏柱依次斜列,好似群雁奮翅南飛,齊聲哀鳴,當演奏到最令人傷心動情的時候,她悲傷地垂下姣好的雙眉,淚珠一滴滴如雨般落下,好似觸進了哀婉的樂曲中。
嘟……嘟……聽見有人敲門,她趕緊用手絹輕擦淚痕,道了聲:“進來。”此時進來了一位中年美婦,也是遮不盡的滿目憂愁。那少女趕緊站立起來,略振精神道:“娘,你不是要到弘福寺禮佛嗎?為何……?”
未待少女說完,中年美婦拉住了女兒的玉手,輕聲念道:“婷兒,今天家裡來人了,她想……想見見你……”。
“見我?……”,少女表情訝異瞬間而過,依然是愁緒萬千痛聲說道:“我有什麼好見的,殘花敗柳……唔……殘花……”。說著說著,嬌弱的身子似乎要傾倒。
“婷兒……”,美婦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兒,心疼地哭訴道:“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是那無恥的登徒子!天,為何你要加罪於我的女兒……”
母女倆抱頭痛哭起來,少女被母親這一哭訴,精神卻略微恢復,她咬著櫻唇,知道自己又讓母親傷心了,那日便是自己不孝,執意要到那郊野去遊玩,被那壞人得逞。若不是為了母親和爺爺,她早已投河自盡。然而現在卻不能再讓母親難過,她頓了頓,安慰了母親,然後問道:“娘,是誰還會到咱家來呢?”
“長孫家的當家夫人……”說出長孫兩字,婦人感覺到女兒身子微微顫抖,她雙手緊摟住女兒如柳般的身軀,顫聲說道:“給咱家下聘禮來了……”唉,老爺為了保住這方家唯一骨血,賣國求身。好不容易等到女兒初長成,溫良淑雅,貌美麗質,當年媒婆是踏破了方家的門檻,好不容易選中了王家這一權貴人家,那王家少爺她也見過,溫文爾雅,談吐不俗,和婷兒倒是絕配。誰知卻碰到那覬覦婷兒美貌的天殺,竟然……,想到這裡,美婦不禁潸然淚下。
“下聘?這長孫家難道……”婷兒看到母親難過,不由心中悲痛,她連忙握住母親的手,說些話兒分散母親的傷心。
“唉,這長孫夫人也知道自己兒子幹出如此醜事,怕是皇上知道了責備下來,給咱們下聘禮來了,說是那登徒子早先已與清州霍家定了親事,怕是不能給你正妻身份。你爺爺氣歸氣,卻不知該如何答她,畢竟這長孫家乃是皇親國戚,這趙國公可是當今第一權貴,你爺爺還是要保住咱家……”,婦人頓了頓,道:“然那長孫夫人倒是和顏悅色,並沒說什麼別的,就想跟你談談,如你不願,她也不一味強求……”
“下聘……下聘……娘,是不是我只有嫁到那賊人家裡?”婷兒幽幽說道。
“不是,只要我孩兒不願意,誰也不能把我婷兒怎麼樣,娘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住我婷兒……”婦人緊緊地摟住女兒,心痛萬分。
聽到“性命”二字,少女心中一痛,便鎮靜下來,安慰母親道:“娘,你讓那長孫夫人進來吧,雖說那賊人喪盡天良,但這長孫夫人可是長安城人人稱道的大善人,她建立的慈學堂不知蔭澤了多少窮人家的孩子,那賊子在外為非作歹,長孫夫人都給他一一善後,我想她不會對女兒有何過分要求的,來咱家怕也是秉著天下父母心的意願罷了。”
竇氏注視著眼前的女孩,這位因自己兒子而在整個長安城市傳得沸沸揚揚的少女,此時正悄然地安坐在她面前,眼神略帶倔強的與自己直視。很美麗的女孩,雖然身子弱不禁風,但性格卻是相當堅強。她一直隱忍著等待對方說話,看來這個女孩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說服的。
“善婷姑娘,今日我來侯爺府,不為別的,就為我那不孝子而來。”少女明白自己的來意,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說道:“這方侯爺家的姑娘果然是長得如花似玉般樣貌,我家凜兒也是愛煞你這副相貌,才幹出那樣禽獸之事……”
雖然竇氏有所停頓,但方善婷依然靜靜做在一邊,眼神警惕地望著眼前的女子,沒有言語。
“雖說我家凜兒做事手段不對,善婷姑娘,這生米也煮成熟飯了,凜兒是真心喜歡你的。你看我今日都給方侯爺帶了聘禮來了,媒婆也在廳堂裡等著,你家爺爺也是怕你受委屈,所以他不敢同意,我想咱們都是女人,我也長你一個輩分,或者有什麼想法你也可以跟我道來。”竇氏心裡也有點責怪家裡那個小壞蛋,想以前這小子也只是做些搶砸打燒之事,竇氏只需給人家賠上些銀子也就罷了,沒想到這回竟然糟蹋了別人家的閨女,這方侯爺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