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的。他聽媽說父親在這方面的造詣就相當高。父親在老家的時候就能熟練的操縱膠輪車在大馬路上縱情馳騁。要知道老家本來就是山區,就算是大馬路也是平地少坡地多,膠輪車本來就只有兩個輪子,兩腳離地駕馭它,想快就快,想停就停,父親當年完全把它當做一種交通工具了,這對人的平恆能力是有巨大的挑戰的。跟父親比起來,在這方面,他感覺差距太大了。其實在體力勞動方面,他跟父親都是差距巨大。父親可以抬預製板,他就不能,抬預製板有時候平攤到每個人身上的重量能達到200斤,還得在房樑上保持平衡。父親可以打石頭,就是把原石打造成各種家用工具,諸如石磨石盆之類,他也不能。在武漢的時候父親可以打樁,就是把樁基多餘的部分用鏨子鑿掉,他也不能。
出窯還有一個一般人難以忍受的問題—渾身發癢。因為燒窯要用到稻草。稻穀本來就是藿人的,以前收稻穀的時候,他都是長衣長褲,不然就被藿得受不了。燃燒後的稻草灰沾到人身上更是讓人難受。為了拿到這每天100多的高工資,他忍住了,不管有多癢,他都不撓。說也奇怪,慢慢的他就習慣了。
人體的適應能力真是很強。小時候他跟著大人一起去背煤,大人挑一兩百斤,他就背二三十斤,他背的揹簍是爺爺專門給他編織的。爺爺是個篾匠,手藝非常不錯,家裡用的篾具都是他老人家自己編織的。二三十斤對於大人來說就是小兒科,但對於小小的趙路來說就像是壓在孫悟空身上的五指山一樣。一起去背煤的奶奶把小揹簍提起來,讓他把揹簍背起來後才慢慢的放手。奶奶完全放手後,他感覺到一股巨大的爪力從那細細的揹簍系傳來,直把他往後拉。那股拉力痠麻痠麻的,滲透到他的全身。他咬牙切齒的忍住了,硬是把身體往前傾,保持住了平衡,然後就一步步的往前走。一起挑煤的大人看到了,都笑著說:“勒娃兒不錯,背得起煤炭了。”從那時開始,他的身體就慢慢適應了一些體力活了。
在趙國州工地上,剛開始掄大錘的時候他也是遭不住的。十幾斤的大錘,要掄得呼呼生風,對體力的要求也是很高的。大錘掄起的時候會把手臂扯的生疼,大錘落下的時候也會把手臂震得生疼。一天下來,兩隻手臂就又酸又疼,感覺不是自己的。揮舞大錘的時候,心跳還會加快,特別是熱天,經常會讓人喘不過氣來,但幹過一段時間後,趙路就慢慢適應了,也能跟得上那些老師傅的節奏了。跟著老唐倒地腳梁的時候,剛開始挑混泥土,那一百五六十斤的擔子壓在身上是死沉死沉的,讓他好好的體會了一把地球引力的真實存在,幹過幾天後,呃,習慣了,挑起來感覺輕鬆了,偶爾爬坡上坎的還能急衝一把,只是肩膀被磨得又紅又腫,讓人感到驚奇的是,個把月之後,肩膀也習慣了,不痛不癢,只是長厚了,長得更加結實了。
下班沒事的時候,趙路還會出去到田間地頭散散步,聽聽蛙叫,學學鳥鳴。畢竟是上過大學的人,雖然乾的是體力活,但讀書人那點雅興還是刻進骨子裡頭了。草長鶯飛的季節,空氣清新,清香瀰漫,倒也樂得自在。
月底了,“蛤蟆”領著他去跟燒窯的老李粗略算了個賬,進窯出窯的資料都在老李那裡。真實的資料讓他們吃了一驚,根本就達不到月薪3000,平均一天只劃得到五六十一天,還比不上在老唐那裡倒混泥土的收入!原來這是個小窯,進出窯只有一個檔期,燒窯期間,他們就只能休息,沒得收入。雖然老闆擔心他們閒不住,會把原來讓當地那些婦女乾的裝車的活讓“蛤蟆”和趙路去幹,但幹那活的工資更低,根本當不了主業。
從老李那裡出來,回到他們的住處,“蛤蟆”就跟他商量起來。
“勒個搞不得,還抵不上拆房子,嫩個算下來,我們的工資還不夠預支的生活費。”“蛤蟆”說。他們後來又預支過生活費的。
“那啷個搞嘞?”趙路問。
“跑!把老闆給的生活費帶到跑,工資也不要了,明天一早就回去,以後再也莫來從明瞭!”“蛤蟆”的意思是擔心再來從明會被老闆抓到。
第二天天還沒亮,磚廠的人都還在睡夢中,兩個人就帶著行李慌急慌忙的騎著摩托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