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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兒時的記憶

趙家坡上唯一的外姓就是張家兩兄弟,聽說是分田寫地的時候分到坡上來的。老大張必全已經死了,大兒子一家去了廣東,老伴和小兒子仍然留在坡上相依為命。老伴姓唐,按照輩分趙路得叫張必全“表噠噠”,叫他老婆“表奶奶,“表奶奶””跟“培大漢”的老伴同姓,按說又是家門,又住得這麼近,整個屋場都沒有多少人了,兩個人應該走得很近,但偏生她們性格不和,倒不怎麼來往。小兒子張兵有哮喘,四十多歲了,是個老單身漢。現在政策好,老母親每個月有一百多塊錢的低保,兒子每個月有一千多塊錢的殘疾補助,母子倆的溫飽就不成問題了。

老二叫張必祿,他們一家早就搬走了,趙路小時候對這家人就沒什麼印象,他只對張必全印象深刻,那是個老色棍,還是個有點文化的老色棍。有一次他們兩個放牛放到一起去了,兩個人都把牛拴在樹上,讓它們自己吃草,一老一少就躺在光溜溜的石板上曬太陽。張必全笑扯扯的對趙路說:

“八斤,你既然都已經讀書了,我就考考你,我寫幾個字,你把這幾個字湊成四個字,連起來就是一句話,看你行不行?”

小娃兒天生就是爭強好勝的性子,哪有不行的?

老傢伙撿了一個石子,就在石板上寫了“廣、林、毛、非、女、子、千、八、日”九個字。

趙路很快就湊出來了,他也撿了個石子,在石板上寫下“麻毴好香”四個字,但他不知道“毴”字怎麼讀,更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他摳了摳腦殼,指著“毴”字問:

“表噠噠,這個字啷個讀?”

張必全洋洋得意的說:“來,表噠噠教你,跟我讀——”,他用石子指著那四個字,一字一頓的讀了起來:

“麻——毴(pi)——好——香——!”

趙章恍然大悟,原來大人們常說的“麻pi”就是這兩個字!

其實“毴”的正確讀音是“bi”。但是四川人口裡說出來的都是“pi”。這個字相當生僻,其實字型並不複雜,使用頻率非常高,但是學校是不會教這個字的,後來趙路學了《大學語文》,都沒有學到過這個字。中國人都會說這個字,但會寫的估計沒有幾個。張必全,一個在農村生活的人,會寫這個字,成年後的趙路都覺得奇怪。

老傢伙讀了一遍,就湊攏來神神秘秘的問:“香不香?你聞過沒得?”

搞得小趙路滿臉漲得通紅。

香不香的,趙路不知道,儘管成年後的趙路睡過好幾個女人。

楊家樑上只有趙章興和趙章志兩戶人家了,他們是親兄弟,但也是性格不合,兩家的來往還沒有跟趙路奶奶家的來往多。楊家樑上原來是個大屋場的,三面都建有土坯房,形成一個“凵”字,中間是個大壩子,壩子下面還有一戶人家,上上下下住著十幾戶人家,比老屋裡還要熱鬧些,趙路小時候就喜歡跟著大人來這裡,小娃兒都是喜歡往熱鬧的地方湊。

趙路記得事的時候,“鬍子大叔”一家就是住在“凵”字左邊那個角落裡,緊挨著趙章興家。“鬍子大叔”的妹妹,趙路喊作“青山么姑,”就是從這個屋裡嫁出去的,她出嫁時,小趙路作為孃家人,還跟著么爸一起去送了她。結婚那天發生的一件事他一直記得:陪嫁床是請老屋裡“培大漢”的大兒子趙保林人送外號“林木匠”打的,不知道是不是得罪過“林木匠”,那張床被抬到婆婆家裡,怎麼拼都拼不好,還找了當地的木匠來,都沒有搞定,後來派人專門把“林木匠”請去,才把床拼好了。這個事就像民間故事一樣,其實民間故事本來就發生在民間,如果有文人把這個事記載下來並適當的演繹,幾經流傳,說不定也以後也能成為民間故事呢。

穿過壩子,走過一條山溝,山樑那邊的平地上還有一個屋場,叫“付家樘”。付家樘原來也很熱鬧,不亞於楊家樑上。這裡還有一所村辦小學,就叫“付家樘小學”,小學還負責掃盲任務,趙路的姑姑就是在這裡脫盲的。現在這裡只有三家人了,趙章付一家,趙章海——被稱為“海老師”一家,還有一家好像性格孤僻,不怎麼跟人來往,所以趙路也不記得這家的叫什麼。

趙章付的兒子趙保軍在外打工多年後回老家來辦起了養豬場。趙保軍的老婆原來是嫁到三隊的,按照輩分是趙保軍的嬸孃。後來這嬸侄倆勾搭上了,趙保軍就帶著嬸孃跑了,兩個人在外打工多年,風聲過去了,前幾年才回到坡坡上來,辦起了養豬場。要說如今這坡坡上最熱鬧的也就是他們家了,三代同堂,其樂融融。

“海老師”叫趙章海,以前在付家樘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