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門的所有人都覺出了不對，但全都束手無策，無能為力。只有莫婆婆，她當時身為馮宗主手下的長老之一，很年輕時就一直追隨馮宗主左右。

當年在洞庭湖小水牢，我初遇莫婆婆時，聽她說起當年舊事，我就隱約有個感覺，莫婆婆對馮宗主的情誼，非比尋常，除了那種孺慕之情，恐怕當中還有更深的情誼。

以年歲來講，當年的馮宗主應該要大過莫婆婆許多。我曾就這事問過修老頭，這老東西卻是說莫離姐的確是對宗主忠心耿耿，只是情不情的，他就不太清楚。

我只能說，這老光棍懂個屁。

如果我猜測沒錯，當年馮宗主突然失蹤，應當是莫婆婆暗中搞得鬼。她人既聰明，心機又深。不是修老頭等幾人可比擬的，自然能根據蛛絲馬跡猜出馮宗主的問題。

馮宗主為葬門之主，他被怨孽附體，對於葬門來說，是絕對不允許的，極可能會讓葬門步入萬劫不復之地。如果讓其他人知道此事，那只有殺掉馮宗主一途。

莫婆婆既然對馮宗主用情至深，自然不願意看到他如此結果。思來想去，就讓她把主意打到了葬門那個秘術之上。

這篇"寄魂轉生"之術，為葬門大禁忌，決不能為外人所知。現在想來，應該是在《葬書》被青子師父奪取以前，這篇秘術就被葬門某一任宗主給撕下封存了。只不知莫婆婆當年究竟是如何得到的。

當時馮宗主失蹤，莫婆婆代掌宗門，取了那篇秘術之後立即加以修煉。我後來特意問過修老頭。他說莫婆婆在代掌宗門期間，曾經閉關過十幾個月，恐怕就是在修煉此術。

不過我後來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對，應該不單是修煉法術才是。

就聽修老頭失聲道："你??你是說莫離姐懷胎十月？"

我沉默良久，點了點頭。當年的馮宗主年紀已經很大，但如今的三叔卻只有三十多歲，方當盛年。而且三叔從小是被一個姓聞的術士帶大的，後來成年後又撫養了我。這隻能說明，"寄魂轉生"這個法術，應該是類似於自古傳說的"投胎轉世"。

莫婆婆當年獨自閉關，身邊沒有其他人，那懷胎生下三叔的，就只能是她。

想到這裡，我就突然能理解，為什麼莫婆婆打死也不肯說出當年的隱情，就連對著我，也是諱莫如深。

這"寄魂轉生"之術，如果真是如我猜測那樣，是指"投胎轉世"，那就必定是為當世所不容的禁忌法術。這個法術有違人倫，是有極大忌諱的，如果被外人知曉，葬門必定被眾人圍攻，最終灰飛煙滅。

再者，莫婆婆對馮宗主暗生情愫，但最終她卻反而懷胎十月，成了馮宗主的母親，這也是逆了倫常，試問莫婆婆又怎會將這種隱秘宣之於口？

念及此處，心中不由一陣悵惘，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我這一番雖然是猜測，但結合以往的事蹟，卻是越想越覺得對。

莫婆婆不顧葬門法規，偷偷使用"寄魂轉生"之術，是希望能夠抹滅馮宗主體內的那隻怨孽。只是沒想到，這門秘術本身就是不完善的，留有很大漏洞。馮宗主轉生之後，雖然原本所學的一些術法和學識，隨著年紀增大，慢慢恢復。

但馮宗主的靈智卻並沒有如她預想般的恢復，那個怨孽也沒有被抹滅，兩者都一起被封印在了三叔體內。直到南疆古墓，青面狐狸現身，正要取三叔性命之際，生死一刻，三叔體內的封印被破，馮宗主和那怨孽的靈智就此復甦。

這才有了之後的很多事情。

想到這裡，我怔怔地出神，修老頭也是臉色發白，一聲不吭。

過了良久，才聽他道："那莫離姐這是??"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我苦笑了一聲，道："恐怕就是。"

在玄女墓時，我親眼見到馮宗主身上出現了三個靈智，一個是三叔，一個是馮宗主，另一個是暴虐的怨孽。不過看起來，似乎馮宗主跟那個怨孽的靈智已經有些融合了，兩者不太能分得清。

後來馮宗主被青子制住，莫婆婆突然闖入，劫了馮宗主離去。以這老狐狸的秉性，絕不會是湊巧那麼簡單。聽麻老大他們說，莫婆婆在屍芳齋的時候，收了個傻妞徒弟，就此天天閉關教徒弟學法。

這本身就是一件極其古怪的事，以莫婆婆那樣聰明絕頂的人，怎麼可能會找個傻子當徒弟？唯一的可能就是，莫婆婆想要她徒弟學的，就是"寄魂轉生"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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