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話語柔和,表面上好像講故事一般,引人深入。她以口為書,以舌為刀。大寫特寫這幾年來龍劍文夙興夜寐,與八虎鬥智鬥勇,為國除害的經歷與艱辛。實則又以唇為槍,以舌為劍,字字句句都在彈劾劉謹如何禍亂天下,陷害忠良……
話語之中,一針見血,直戳劉謹要害。言語之外,又綿裡藏針,讓人無跡可尋。正所謂殺人不見血。說話間,進退有節,張弛有度。語言時而樸實無華,時而妙語連珠。讓人如飲佳釀,如沐春風。說了半個多時辰之後,花娘口唇乾枯。而朱厚照意猶未盡,聽得津津有味。哪怕聽得怒火中燒,又強行壓抑,生怕打亂了她。這若是換了朝中那黨文官老頭子諫言,不到一句話。朱厚照就大發雷霆,或者逃之夭夭了。
花娘話畢之後,朱厚照一言不發。只一雙眼睛盯著她,似乎在等待什麼。
過了半晌,見她沒了下文,才開口道:“沒想到他為大明江山,帝國社稷。如此忍辱負重,臥薪嚐膽。天下只有龍?一人,當真是朝廷之福啊。”皇兄乃我大明福星,是我朱家的大功之臣啊!”朱厚照仰天嘆道。
花娘見狀,嘴角微微一揚,心中喜悅,不形於色。但轉念一想,如今二人命在頃刻,一切都太晚了。
“劉謹狗賊,禍國殃民,罪該萬死,老子出去,一定要將你凌遲處死,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能少……”朱厚照對龍劍文贊之不盡,對劉謹罵之不絕。
花娘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低聲道:“皇上息怒,保重龍體要緊。”二人又聲細如蚊,屋外並無人聽見。
朱厚照道:“祖宗保佑,若這次我二人能化險為夷,朕一定封’皇兄’為一個大大的官……”
“大大的官!是什麼官?”花娘黛眉一蹙,又看了一眼朱厚照。
說話間,一陣腳步聲傳來,門被開啟。正是王福,見他一臉囂張,便知來者不善。
“花小姐,公公有請。”王福道。不等二人反應,兩名侍衛便上來將其押住。朱厚照怒目盯著王福,又有兩名侍衛上來攔住皇帝。
“給我帶走”。王福拂塵一揮,得意而去。花娘一直對朱厚照使眼色,讓他不要亂動。“狗奴才,你敢動她一根頭髮,朕將你碎屍萬段……”皇帝罵著,看著花娘遠去,消失在眼中,這時門也被鎖上。
原來,先前王福憤然離去,見劉謹正對一群女子吸血,以此來修補元氣。便計心來,道:“聖尊,花娘那個臭婊子,不僅打翻了酒水,還辱罵聖尊。不如奴才去把她抓來,獻給公公。她的陰靈之血能讓您功力大增。”他話音一落。
劉謹聽到“功力大增”四字,放開了那位被吸血的女子,點頭應允。
所謂異靈之血,便是年輕女子的鮮血。
王福去而復還,將花娘帶到。這屋中一幕,令她瞠目結舌,魂飛天外。只見屋中昏暗,依稀可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名裸身的妙齡少女。其身上,地上血跡斑斑。見她們有的痛苦掙扎,有的一動不動。屋中瀰漫的刺鼻的血腥味。
花娘似乎明白了什麼,暗自定了定神。又偏頭看去,只見一名女子側頸上鮮血浸出,咬印累累。又想起初見初遇之時,她脖子上也是一模一樣的牙印。頓時毛骨悚然,險些暈倒。
不曾想,這金碧輝煌的屋中竟猶如陰鬼地獄一般,讓人不寒而慄。花娘轉身欲逃。
“哈哈哈,花娘小姐想去哪兒啊?”這話音猶如鬼吼一般。話音一畢,傳來一陣關門上鎖聲。
花娘忽覺背後有一陣風怪吹來,回頭一看,只見一隻亂髮蒼蒼的“鬼魂”立於眼前。正是劉謹。
只見她口唇微動,不知在嚼動什麼。不一會,就嚇得面無人色,倒在地上。劉謹面目如獸,張開血盆大口……
此時,朱厚照在屋中坐立不安,急急等待。時而破口大罵,時而砸門砸物。不知過了多久,便已聲嘶力竭,精疲力盡。倒地睡去。
直到聽見開門聲,才被驚醒。這時已是黑夜,但不知是何時。只聽屋外秋風蕭瑟,蛩聲陣陣。
門開之後,幾名甲士將花娘扔在地上。這時,一片火光映在她臉上。只見她蒼白如雪,脖子上血跡斑斑。朱厚照撲倒在側,握著她的手,只感寒冷如冰。不禁雙淚齊下。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朱厚照問道,又低頭輕輕叫著:“花娘,花娘,你沒事吧……”
眾甲士將屋內燈火點亮,又將肉菜放於桌上。不發一言地關門離開。朱厚照撕下一塊布,給花娘包在脖子上,將血止住。
地上冰涼,又將她抱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