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腳跑出去,後腳那個砌著屍體的牆就在我身後炸開,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巨響。
我站在許安下身邊往裡面看,就看到一個七零八碎的骨架子從牆裡面走了出來。
接著,那個看不見的發瘋屠夫在骨架子身上剌了一道,只見那玩意兒腳步一頓,伸手在空氣裡抓住什麼,用力一捏,一團腐肉便在他的手裡碎成了汁水。
隨之,一個穿著防水揹帶褲的肥胖身影出現在骨架子旁邊並且轟然倒地。
許安下說,屠夫是這個房子的原住民,人已經死了,家裡也又無兒無女,所以那個老闆沒經過同意就免費獲得了他的房屋的處置權。
這是我在房子裡的這些時間,他打聽到的內容。
這麼一想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屠夫不滿別人不經他的同意就動他的房子,而劉有餘就是那個負責拆他家的倒黴蛋子。
現在,屠夫死了,劉有餘報了仇,他的腦袋也重見天日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所以現在又是什麼情況了?”我看著從牆裡走出來,身體由死灰色逐漸變紅,像是被灌滿了岩漿的無頭骨架,緊張兮兮的問許安下。
“他已經復了仇,吞了屠夫幾十年的亡魂,變得特別強大也特別暴戾。看現在的情況,應該是要跟他的頭合二為一,變成怨靈了啊。”
我真不知道許安下是怎麼平心靜氣的說出這番話,並且胸口的起伏都是有規律的!
怨靈啊!按照許安下的說法,那傢伙可是厲鬼中的一員,難纏的很!
“現在幹嘛?”我做好了和怨靈決一死戰的準備,壓低了聲音問許安下。
沒想到許安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開了開口道:“走啊!還愣著幹啥?”
我原以為他的沉著是有原因的,沒想到好傢伙他也沒啥主意了。
我和他再次回到劉家落腳,他把房子外面那一圈硃砂又添了層新的,屋簷掛滿了一圈風鈴,又在門口潑了幾桶雄黃水。
這還沒完,他取出一堆紙紮人,挨個抹上黑狗血,分別在屋外埋了幾處。
弄完這些,他又回去把屋裡所有的窗玻璃和鏡子都刷了層黑狗血糊住,所有反光的東西都用各種方法給遮住了。
我問他這是幹啥,他就說了一個字——“躲!”
我質疑道:“你都是能把黑白無常玩弄於股掌之中的人了,遇到個鬼還要躲的?”
他白了我一眼:“你以為黑白無常真就是瞎的?只不過他們自己也知道你我難纏,本身又只是為了完成差事。既然是從你身上取走的魂魄,也就勉強算作是你罷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陰差的心理和人一樣!能偷懶的就絕對不打麻煩!
許安下說,像這種極其兇毒的厲鬼,都是隻管殺戮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的。所以一旦暴露在他面前,他就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殺死你。
此時的劉富和劉貴,抱著許安下給他們的令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一邊沒命得往自己身上塗黑狗血,一邊抖若篩糠。
殊不知,那勒令鬼神的牌子只有許安下這個級別的人才能操控,許安下給他們那個不過是當一顆定心丸用,實際上令牌放在他們手裡只是塊毫無作用的廢鐵罷了。
一塊令牌賣三千,我在心裡打著算盤。許安下堅稱他的令牌是北冥玄鐵所制,成本極高,絕不存在任何奸商行為。
天晚了,透過窗戶沒被完全塗死的小小縫隙,能夠看到外面的天空一片鮮紅,像是被扔進血海染過一般。
就連雲朵裡半露頭角的月亮也呈現出血紅的顏色,許安下把這種現象稱為不詳血月。
我還在床邊努力的往外面看時,就聽到“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撞擊窗戶的聲音。
緊接著,這種聲音開始多了起來,並且環繞房子四周響個不停。
於是我只能退到房子裡面,遠離牆壁的位置,以保證人身安全。
這時候,許安下終於真正意義上的開壇做法。準確的說,沒有壇,只有一張披著黃布的桌子,一個香爐,一些七七八八我叫不上名字的道具以及那柄當初差點拿來對付陰嫁孃的玉劍。
他將香爐裡的香火點燃,取一杯雄黃酒含入口中,然後用嘴噴到劍上。然後用香點燃玉劍上面的酒,燃燒起內黃外藍的火光。
接著,他將一張令牌從桌子上扔了下來,口中唸到:“奉勒令退妖魔,急急如律令!”。
同時,他揮舞著手裡的劍,劍上的火焰一飛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