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覃姑娘叫什麼來著?”
“街坊見我們說不是土話,言語間帶著些戒備,只知道覃姑娘小字是‘穗穗’。”姚姜快速回答道。陳松睿皺著眉,仔仔細細琢磨了一遍已知的資訊,嘆了口氣,搖搖頭:“等滄遠回來吧……讓兄弟們仔細些,守好了,覃詹的武功早已至臻化境,要是被人一巴掌拍死可是會丟人丟大發了。”
他咳嗽幾聲,做了個“殺”的手勢,壓低了沙啞的聲音:“這次決計不能放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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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詹直到下午才回來,照例給方滿穗帶了禮物。姚姜下午還在試圖搭話,看到覃詹回來,立刻撒丫子溜沒了影兒,一行人把自己關在客房裡,半點動靜不敢有,連窗戶都關緊,誓要把自己變成殼兒裡王/八。
覃詹帶了幾道熱菜,父女倆和一隻胖貓一起在院兒裡吹風吃飯。
方滿穗正用魚尾巴逗著貓貓,猛然間被老父親點了名:“今天那幾個人有和你搭話嗎?”
方滿穗手一頓,手裡的魚尾被百斛一口咬住。她怏怏鬆開了手,抿抿嘴,往後一靠:“有,那個女孩——”
她看到爹爹的表情,明智的改口:“那個女千戶,想給百斛喂包子,我沒答應,抱著百斛回屋了。”
覃詹垂著眼,筷子無意識在飯裡戳出兩個洞,隱隱要將碗也戳碎,直到那幾聲輕輕的咔嚓,他才從撒癔症中瞬間掙脫,趕緊收起手裡的筷子,新買的碗差點就陣亡在劍聖的竹筷上。
“……穗穗,”覃詹不動聲色地深吸口氣,往前傾了傾身,看著正擼貓貓閨女:“過幾天你蘭姨路過小鎮,你去她哪裡住幾天吧?”
他說著,又給方滿穗的碗裡添了點菜:“點珠的病估計好了,你正好能和她玩兒一陣……爹爹有些事兒要去做,不太放心你一個人在家。”
“嗯?”方滿穗把書攏在百斛的頭上,聽到這話,餘光看到覃詹的表情,心中暗藏著的不安漸漸擴大,驟然抬起眼睛看向覃詹。
她其實一直心中有著疑惑,只是爹爹不讓她提,自己也便裝聾作啞……為什麼那幾個錦衣衛要找來這裡,如果是要解毒救命,何必捨近求遠跑這麼長的路——而爹爹的態度明顯是不想讓這幾個錦衣衛靠近自己……那副極少出現,一看就滿腹心事的樣子更是讓人沒法不多想。
“爹爹,”方滿穗擼了擼百斛的大毛尾巴,心裡把要說的話盤了幾番,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要去做什麼啊,要做多久?”
覃詹衝方滿穗露/出一個安撫的笑,伸手輕輕揪了揪閨女有點嬰兒肥的臉頰:“爹爹不會去多久,你還沒成家,我怎麼可能放心——誰!”
一陣風掀動了自己的碎髮,方滿穗眼前花了一瞬——兩道黑影穿透了闔上的木門,帶著破風之聲撞上了偷聽者!
門後一聲悶哼,附帶著倒地的悶響。覃詹出手沒收著勁兒,這會兒一雙鷹一樣的眼睛死死盯著木門,殺氣混雜著寒意從腳底騰起,刺得方滿穗抖了抖,下意識湊到了爹爹身邊。
“覃劍聖勿惱,是我那下屬過了界。”沙啞的聲音從門裡傳出,帶著點氣喘:“如今您已經傷了他,就看在我的面兒上饒了他吧。”
方滿穗有些擔憂地拉住覃詹的袖管。今日覃詹穿了一件褪色的寶藍色箭袖袍,高大的身軀像一座永不倒塌的山峰。他扭過頭,眼裡的寒意如潮水褪/去,溫柔地衝心愛的女兒點點頭。
然後他看向那道已經開了口的破門,嘴角無意識地挑出一個諷刺的冷笑:“面兒?陳指揮使的面兒值多少錢?”
方滿穗的眉梢輕微地抽/動了一下,眼神在門和爹爹之間逡巡。
那聲音又咳嗽了好幾下,把聲音咳得愈發嘶啞,喘了幾聲,這才說道:“我的面兒在劍聖這裡,那自然是半分錢不值……您打也打了,我那下屬現在還躺在地上呢。您若是想揍,我自然也不會攔著,只是覃姑娘還在……”
方滿穗感覺自己爹爹的胳膊瞬間繃緊,那股驟然爆發的殺氣刺得她渾身發涼,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覃詹卻很快收斂,深深吸了口氣,那股如懸頭冰錐般的氣場乍然消失。他的眉頭皺出一座小山,餘光瞄過方滿穗下意識搓胳膊的動作,言語中明顯帶了退讓:“這次就看在你的面兒上,不要再要有下次。”
“自然、自然——咳咳……”那位陳指揮使咳嗽了一陣,再說話,聲音幾不可聞:“下不為例。”
覃詹聽了,臉色卻沒有半點緩和。他嘆了口氣,推著方滿穗,叫她和百斛回了屋,自己則去收拾了碗筷。方滿穗抱著打鼾的百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