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蘿眼眶酸澀,她緊咬著牙,跪在那名弟子面前。
手掌劇烈顫抖著,可落在他眼眶上時,極輕極輕,怕弄疼了他。
她將那名弟子的雙目合上,提起他掉落在地上的劍。
一步一步地,踩著鮮血和屍體,神擋弒神,佛擋殺佛。
她雙目猩紅,耳朵裡不斷地充斥著利刃劃破血肉的聲音,溫熱的血液噴濺,染紅了松蘿的棉袍。
松蘿抬頭看了眼護宗大陣的結界,已經佈滿了裂痕,在仙盟猛烈地攻勢下,即將破碎。
“不能讓結界破!”松蘿心裡的第一反應。
現在尚且有結界支撐,阻擋了很大一部分人,若是結界消失了,那就連一絲勝算都沒有了。
松蘿急忙向宗門中心廣場奔去,因為護宗大陣的陣心就在中心廣場的地下。
突然,結界上方傳來,碎裂爆破的聲音。
結界碎片夾雜著雪花砸到松蘿臉上,那一刻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冰凍住。
一群身著白衣的宗門弟子,極為亢奮,劍刃刺穿涇陽宗弟子的同時,還和身側的人玩笑閒聊。
像是在做一些大義凜然的事,眼前不斷倒下的人在他們眼裡,是十惡不赦的罪奴,是陰損駭人的毒瘤。
“北境的修煉資源極為豐富,聽說涇陽宗下有著數萬條極品靈礦。”
“修煉資源本來就是修仙界共有的,他們卻不上繳仙盟,私自據為己有……”
“早就看涇陽宗不爽了,擁有豐厚的修煉資源,連濁氣池的封印都修補不好,還是仙盟長老修復的……”
“他們真當仙盟不知道?”
“溫珺為提高修為修煉邪術,還私下勾結魔族。”
“他們宗主都這樣,那門下弟子不都……”
“真的修仙界毒瘤,早就該剷除了。”
“……”
……
與此同時,地面突然晃動,碎石沙塵宛如利箭捅穿那些仙門弟子的脖頸。
原先阻攔松蘿的那頭獅子,衝破堅硬的岩石,滿身傷痕地出現。
它嘶吼掙扎,渴望緩解身上的疼痛,面板潰爛,雙目被人殘忍地挖出,只留下駭人的血窟窿。
直至它生命的最後一刻,它燃燒內丹精氣,自爆將那些仙門弟子殺害。
松蘿仰頭失神望向那頭獅子,那失去眼睛的獅子竟也轉頭,永遠的定格在了這一刻。
它隕落了。
周遭詭異地安靜下來,結界也再緩慢合上。
同門的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雪花落在他們冰冷的身體上,永遠不會再消融。
可是結界外的人仍舊不斷地攻打著。
他們覬覦著涇陽宗的東西,結界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松蘿劃破掌心,以血畫符,並以鮮血滋養,只望可以支撐片刻。
她從乾坤袋中取出陣法石,憑藉著記憶中的圖紙,小心將陣法石擺放完成。
懸在空中的靈符不斷地汲取著松蘿的血,引得她臉色越發得白。
松蘿跌跪在陣法中心,“天地萬宗,涇陽玄鏡,……”
地面上被雕刻的陣法紋路,開始忽明忽暗,漸漸開始轉動。
下一刻,松蘿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
宗門廣場地下,潮溼陰冷。
牆壁上長著暗綠色的青苔,壁燈影影綽綽,下一秒就要熄滅。
松蘿提起裙襬,迅速跑到陣法中心。
四周寂靜,牆壁上的鐘乳石“滴答滴答”的向下滴著水。
倏地,她眼前模糊,失焦重影,腦袋裡的異物感越來越重,精神力不斷的逼近那強悍的外力。
松蘿調動精神力將那外物逼到角落,那外物掙扎,亂撞,不斷地想要逃離。
可識海是松蘿的地盤,它又能逃到哪去。
在將那外物抹除的瞬間,松蘿腦海裡被封鎖的記憶,宛如洶湧潮水將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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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珺那晚封鎖了她的記憶,頻繁的頭痛是因為她的精神力不斷排斥溫珺的惑術。
她的記憶停留在溫相汝重生在松蘿身上的那一刻。
松蘿只是他門下的記名弟子,溫珺為何不惜用損害自身靈根的惑術剔除掉她的記憶。
還有溫珺為何要殺了溫相汝,這一直是困擾在松蘿心頭的難題。
松蘿用指腹颳了刮眉心,緩解腦袋的脹痛。
她耐下心想,“惑術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