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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說的抑揚頓挫。
&esp;&esp;可邵梵聽完,只是淡淡回了三個字。
&esp;&esp;“你休想。”
&esp;&esp;“我”沈思安指著自己,哀嘆一聲,蔫巴地坐了回去,“趙琇意圖復國,我也知道爭取趙琇不可能。但若不肯割鯨州,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esp;&esp;邵梵站起身,走到門檻之下負手。
&esp;&esp;他的剪影挺拔深黑。
&esp;&esp;“離上元節,還有幾日?”
&esp;&esp;沈思安一愣,“議政呢,你問這個幹什麼?”
&esp;&esp;邵梵轉過身,面無表情。
&esp;&esp;“鯨州稻田千畝、港口魚產豐饒,稻田春三月即收,漁船連年捕撈。從前我邵軍未來鯨州,這些東西都被他們搶去。如今我在此地,這些東西到不了他們手上分毫,他們自然急眼。”
&esp;&esp;他一字一句,氣場沉穩。
&esp;&esp;沈思安緩緩站起身,眼中含淚,熱血湧動全身,“確實如此!”
&esp;&esp;“沈思安,你回去告訴朝廷,鯨州絕不能割,割了,稻穀與漁產再落梁人之口,鯨州百姓卻流離失所、窮困潦倒。只要一豐收,我邵軍有了糧食,那便可以長打。但開打之前,我想讓鯨州百姓最後過一個好節。”
&esp;&esp;此話一出,滿堂的人都沉默了。
&esp;&esp;邵梵負手再問,“距離上元節,還有幾日?”
&esp;&esp;“七日。”
&esp;&esp;堂後。
&esp;&esp;趙令悅假死脫逃,不便在沈思安面前露面。但她也坐在一門之隔之後的偏廳內,安安靜靜聽了全程。
&esp;&esp;沈思安的“七日”低低地落在門板上,她將手緩緩抵在隔板,頭捱上清涼陳舊的木頭,在鯨州,就連建築裡的沉木都是潮溼的,接近人面板的觸感。
&esp;&esp;她想,她此生,再也不會拿刀殺他。
&esp;&esp;他若為民守住這一方城池,那她就要在上元節,為他的幞頭上簪一枝花,祝他,旗開得勝。
&esp;&esp;因為。
&esp;&esp;他是無冕之王。
&esp;&esp; 漁舟沐霞(四):情郎 上元節(元宵節)當日。
&esp;&esp;果真如邵梵所說,整個鯨州城內張燈結綵。
&esp;&esp;周匕所引的內河平日供城民取水濯衣,如今河中放了千盞花燈,且天上的孔明燈被家家戶戶所放,在水面的倒影碎碎灑灑,如星星四散,點亮了本無色澤的晦暗天空。
&esp;&esp;他放下公務,與她穿梭其中。
&esp;&esp;自亡朝以來,趙令悅再也沒能身這種熱鬧的境界。
&esp;&esp;眼前盛景,不禁讓她回憶起建昌上元節時,四周人聲鼎沸,光影四射,花池中放光如萬炬燭夜,河內還有魚蝦荇藻附之而起(引自《陶庵夢憶》 張岱),小船翻浪花,大船畫鼓簫,通宵達旦,火樹銀花不夜天。
&esp;&esp;邵梵終究是保住了這一方小城,沒有對梁人割讓。
&esp;&esp;百姓有家。
&esp;&esp;臉上和樂。
&esp;&esp;卻不知,與此同時,另一頭的梁越千萬兵馬便如這星河一般不斷攪動著北上,與金人一同直逼梧州。
&esp;&esp;趙令悅看花池中盪漾的層層漣漪,便如見颼颼兵船暗自渡河,歡呼喝彩聲在前方,南方人舞獅與噴火的絕等雜技讓逛鬧市的百姓叫好,她漸漸聞到了逼近的火藥與硝煙味道。
&esp;&esp;這般出神時,手被人牽過。
&esp;&esp;趙令悅愣愣抬眸。
&esp;&esp;下瞬,便撞進一雙閃動著星火的笑眼。
&esp;&esp;她怦然心動。
&esp;&esp;邵梵攜她往前,“不賞燈,在想什麼?”
&esp;&esp;她到底家世講究,是以攢攢這幾月的銀子工錢,今日盛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