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過，絳紅的抹胸上鏽了金纏枝，淺芙蓉色的對襟掖進腰內，外罩藕色鑲邊繡蝴蝶褙子，還穿了當下時興的百迭裙。

&esp;&esp;邵梵原本是百年不變的深色武袍。

&esp;&esp;見了她的行頭，便偷偷回去換了。

&esp;&esp;為配她的盛裝，難得換了身淺白的文衫，玉牌腰帶，在商鋪的燈下，衣衫顯出其中緞面的菱形暗花，與他所戴的軟腳幞頭一起，蓋住他身上額側尖銳的傷疤，倒襯得他，真有幾絲風流紈絝的雍容氣度。

&esp;&esp;趙令悅輕笑，歪歪腦袋，“那你又在想什麼？”

&esp;&esp;他瞧著她在火焰下胭紅的粉頰，和那一對彎而幽遠的小山眉，甚覺可愛，忽伸手在她鼻尖點了點，帶她湊進去人群堆裡。

&esp;&esp;“此地為何這麼熱鬧？”

&esp;&esp;“猜燈謎。”酒家支了燈籠架子，一群人圍在那兒猜燈謎，“我方才在想，今日溫姑娘想要哪一盞燈籠，能不能猜中了燈謎，幫你贏回彩頭跟燈籠。”

&esp;&esp;趙令悅噗呲一笑。

&esp;&esp;他們都避開了沉重、敏感的話題。

&esp;&esp;趙令悅看了看架上那幾串燈籠，指了指其中一隻，“那個不錯。話說，你以前玩過嗎？”

&esp;&esp;她指的燈籠是一隻四角走馬燈。

&esp;&esp;四角都墜著五彩穗子，上四面各畫有大雁，隨花燈旋轉，大雁動起，漸漸飛出金籠，遁入高空的山水中翱翔。

&esp;&esp;他默了幾瞬才道，“幼時玩過，長大後就沒有了，你喜歡大雁？”

&esp;&esp;“嗯，大雁自由自在，南來北往，多妙。”趙令悅晃晃他的手，“咱們將它贏回來吧。”

&esp;&esp;同旁邊幾對情人一樣，他們交了定錢。

&esp;&esp;店家拿來一屜子燈謎花筏，讓他們抽。

&esp;&esp;趙令悅湊頭去看，嗓子軟軟地輕念，“千年一彈，彈出眼淚，紅嘴白腹，滿身大羽。”

&esp;&esp;兩人對視一眼。

&esp;&esp;面向店家異口同聲，“孔雀。”

&esp;&esp;店家爽朗一笑，也攤開自己手中那張花筏，正是孔雀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