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月大訝。
那痴伯與崔康時雖有一些遠親血緣,崔康時卻要事以孝子之儀?
聳了聳肩,她隨意道:“你我生死與共,你去哪兒,我便去哪兒。”
崔康時動容,伸手想撫上她的臉,卻又收回。
翌日,崔康時上罷早朝,未急著離開。
待朝中文武散盡,他向帝座拱手:“陛下,我饒陽一位老伯病危,怕是挺不過去。臣欲向陛下告假,回去為老伯送終盡孝。”
即墨雲臺自帝座上起身,緩緩步下陛階,於他身前負手而立,看他的目光半笑不笑。
“崔相,你家族人皆去了通州,你卻要向饒陽行……為何你不也去通州,同他們一道逃出朕的掌控?”
崔康時抬頭,大訝:“逃出陛下掌控?陛下何出此言?”
即墨雲臺斂盡笑意,寒凝了目光:“崔康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上千族人大動,莫不成,你還想朕毫無察覺?”
崔康時恍然大悟,忙拱手解釋:“陛下正大興招募,正是花錢之時。臣於關隴河東確實已無餘錢,所以才遣族人四下出關,回上唐籌措資金。”
這月餘,即墨雲臺於關隴河東三地,大招特招兵士入伍,向他催要錢款要得也急。
他只道錢款正在籌措之中,硬著頭皮,想盡措辭,向即墨雲臺儘量拖延時間。
頓了一頓,他嘆氣又道:“陛下向臣催款催得急。不得已,我唯有遣闔族出動,籌措資金才能快些。”
即墨雲臺皮笑肉不笑地再問:“你三個弟弟,包括你女兒盡皆出關,也是為朕籌措資金?”
崔康時沉吟良久,抬起頭,寒凝了臉色。
“我崔家最尊貴的非我莫屬。宋卿月為陛下所看重,伴我於定州未離。我那兒子為崔家未來主君,亦未離境……陛下若有懷疑,這懷疑毫無道理。”
即墨雲臺一拂衣袖轉身,冷道:“你的那些族人,朕絕不會盡放出關,尤其是你那三位弟弟和你的女兒。朕再給你一月時間,至於辦法,還望崔相好好思量。”
崔康時惱一闔目,深吸一口氣道:“臣遵命!不過,饒陽之行,望陛下開恩。”
即墨雲臺緩緩步上帝階,輕笑:“這個恩,朕便準了。”
忽即墨雲臺眉頭一跳,於帝階上霍地轉身,意味深長問:“或許,崔相那饒陽祖宅,便是崔相藏金納銀之處?”
崔康時凜了一凜圓眸,失笑道:“陛下還真是奇思妙想!”
即墨雲臺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