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崔康時拱了拱手,正色道:“見過崔相。陛下有旨,令崔相今日啟程,立即趕回定州籌措軍餉。”
崔康時惱一闔目,輕輕咬緊了牙關。
什麼籌措軍餉,這是即墨江年在伸手同他要錢,推他與宋卿月母子下地獄。
近一月時日,寧州城裡人吃嚼,損費不少糧餉。
加之三十五萬大軍一季的軍餉發放在即,即墨雲臺等不及了……
……
三百人的羽林軍隊伍,押送馬車一輛,於秋風瑟瑟裡,向定州城緊趕慢趕。
每近定州城一里,崔康時的心便緊張一分,好似他帶著宋卿月母子,緩緩接近了黃泉路……
一路上,他的腦子一刻未停,思忖著應對的法子。
石蔡二使領著一百樞密使,潛伏於定州城,隨時準備接應他與宋卿月。
老管家鍾裕尚在饒陽祖宅,想必往金庫內屯了不少糧肉,以備藏身時的需要。
這些法子,他與宋卿月小聲議過。
待一到定州,他就藉口崔家巨財在饒陽,帶宋卿月母子二人去祖宅藏下,直到即墨江年破城……
只他與宋卿月未料,一回了定州,馬車直直駛入了廿安宮。
定州現由晏元良主事,照看皇城與後方。
被羽林衛帶入宮中,二人被羽林衛扭跪於晏元良面前。
殿內掌燈燭無數,將白日裡光線昏暗的大殿照得燈火通明,亦將紫袍金冠的晏元良,照得富氣逼人。
晏元良負了手步下殿階,目光定定落於懷抱玉衡的宋卿月,繞她與崔康時身周遊走。
半笑不笑地,他看宋卿月的目光,如看獵物的獵人。
宋卿月寒凝著目光,隨著他的身影遊走。
崔康時蹙眉抬頭,寒聲:“晏元良,你不是過一個太子冼馬,卻敢對當朝戶部尚書如此無禮?”
晏元良止步於崔康時身前,俯下頭輕笑:“崔康時,時至今日,你還在我面前擺你的官貴架子?”